越行锋正觉与那三位多说无益,发觉衣角被人拉着:“翎儿,怎么了?”
手里移步到他面前,紧紧攥住他的衣襟,紧张道:“快走!带所有人快走!”
估计连沈翎自己也没感觉,刚才那两句话,他几乎是喊出声,几乎所有人都听见了。
越行锋见他额角渗出冷汗,顿觉他所言非同寻常:“别急,慢点说。”
别急?怎么能别急!沈翎稍微理清思绪,生怕越行锋听不明白:“是我哥的计。他让我把人带回来,肯定是算准了他们活不了!越行锋,把从前的沈翌忘掉,在战场上,他比柴石州可怕多了!”
越行锋合眼静思,猛地一睁。如果上战场是狠绝,那么现在……
沈翎急得不行,哪里容他细思前后:“你听我说,我哥作战如风如电,绝不会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他刚才放了细作,很有可能是让我们放松警觉,让你误以为他会给我这个弟弟一个面子。不会,他不会!他方才穿着战甲,若无战事,他定不会披甲!”
越行锋顿时了悟,扬手朗声:“拔营后撤!快!”
“慢!”常目强令奔走的将士停步,“他们赶来,我们自是要给他们迎头痛击!”
“要入地狱,你入地狱,何必牵连他人!我军未有准备,士气不足不说,你斩杀影魅更是影响军心!你以为,我们能赢?”越行锋不给常目任何反驳的机会,直接一个劈手,让他昏厥。
“少主!请三思!”穆元执杖上前,“切不可妄动!”
越行锋懒得理他,转身对颜陌下令:“传南越国主军令,拔营后撤!”
颜陌一心忠于越行锋,自然也没把穆元放在眼里:“遵令!”
没等颜陌跑出两步,越行锋又上前揪住他,低声道:“留一半营帐给他们。还有,命人清出些火药,有用。”
颜陌瞬间领会越行锋的用意,如喝了一缸鸡血:“是,少主!”
沈翎没听清越行锋对颜陌的话,心有疑虑便上前去问,哪知刚走一步,辕门那头便有探子翻身下马,连滚带爬地赶过来。
探子在越行锋跟前一跪:“禀报少主,大崇军队突袭衡山地界,已突破我军山口防线!”
在旁的穆元与须火,听得哑口无言,只得扛常目回去收拾行装。
只闻越行锋一句赞叹:“真不愧是踏平西临的沈翌。真是狠啊。”
想问越行锋的那句话没来得及问出口,他便同颜陌一同部署去了,沈翎远远望着,总觉得心头堵着一块石头。
然观望片刻,沈翎便知越行锋痛颜陌耳语的所为何事。
大军的确正在撤营,但显然有近半的营帐给弃了,明显不是来不及,而是有心为之。
再细看下去,沈翎终于明白前一刻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
颜陌忽然带着一队人马在埋什么,边埋着边牵着什么细线……这是,陷阱?
沈翎思绪凌乱地看着,看着那些人把东西埋到附近。果真是火药。
只要沈翌的千军万马踏入军营,便会……沈翎不敢想象那个画面,太过惨烈。
沈翎一眨眼,仿佛看见兄长的一声炸裂之后摔下马背,手脚不禁颤抖,颤抖地用脚尖拨动地上的碎石,慢慢朝辕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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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脚尖的动作做了多久,沈翎也顾不得旁人往来是否注意到这个举动,他至少在做他该做的事。任何人都不要紧,除了沈翌。
忽觉脚下一轻,强有力的臂弯将他捞上马背:“翎儿,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