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魅正声道:“遵令。”
走出密布血腥的牢房,夜风拂面,将越行锋的一身血气散了干净。
即使想得再周密,还是把太多事想得过于简单。
两国交战,不是一场交易。对疆土与权力的贪婪,不是金银财富能轻易换来的东西。
常目残忍、穆元势头,他们的坚持不无道理。但,须要阻止的,还是阻止。
越行锋依旧不想当他的南越少主,一如既往地不想涉入权力深渊。可是,若一战难免,他必定要做一些事,来换取全身而退的资格。
冬日的夜风夹杂些许冰屑,打在脸上,感到刺痛,也让越行锋清醒万分。
他在风中站了许久,将杂念一扫而空,推翻此前的所有计划,盘算着从零开始。
心上人还在房里等他,这一回,估计要把他的身家也给算上。
大致理出一条思路,越行锋勾唇一笑,浓黑的瞳仁再度流溢神采。
步伐沉稳,没有一丝动摇,稳稳地回到暂住的院子。
越行锋见房门半敞着,门缝里探出一个头,眉头一皱,快步上前,将那颗头给摁回去。
沈翎裹着厚被,送给越行锋一对眼白:“大晚上的,上哪儿去了?”
屋里很暖,深藏在越行锋衣里的气味逐渐散出,沈翎心惊:“你、你去杀人了?”
越行锋扶额,忽然觉得杀人是一件小事:“你还记得那滴血吗?”
推测与杀人无关,沈翎放下心:“是乐渊另做的勾当?”
越行锋目视他一双充满未知欲的眼:“想知道?”
“嗯。”
“好,我告诉你。”
☆、第199章 民间童谣
说是乐渊另做的勾当,其实也算不上。这位太子殿下由始至终只专注这么一件事。
牢记里的人是影魅,至于他的来意,即使越行锋不说,沈翎也能猜到几分,但沈翎万万没想到那一点,也就是山谷中的乱箭射杀。
初闻之时,沈翎惊得唇色发白。虽不知常目到底派出多少人,可毕竟朝夕相伴过一段日子,那样一群甘愿以生命为祭献的人,居然平白无故地就死了。
越行锋千方百计想保住所有人的性命,终归棋差一招。
但,究竟是柴石州违约,还是乐渊授意,如今不得而知。
生长在归国公府,沈翎很清楚,按兵不动还好,但凡一方见了血,那真是不打也得打,即使勉强握手言和,日后种种亦是极难估量。通常拖延到最后,还不如打一仗来得利落。
关键是,当初柴石州口中明确道出谷中之人乃是战俘,而身为一国储君,居然胆敢将战俘全歼,此举传出,必将朝野震动,可谓太子失德。
然而这口黑锅,八成是柴石州背上了。满朝上下皆知乐渊不在衡州,带兵出征的人是柴家公子,无论从事实,还是帝君的偏颇,如何拐弯抹角也赖不到乐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