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海上!
不能从陆地进攻,那只有海上。
他心想:这真是大胆又疯狂的计划。
从某个方面来说,这位国师枢相和北廷那位雷太师一样,都是胆大包天的人物,却往往创造奇迹,将不可能变为可能。
而正是这样的人物,才值得他们追随。
许申压抑着心头的澎湃,然而这位承继了祖父军事智慧的谋略奇才,这时却也仅仅只看到了卫希颜计划中的冰山一角,这无关乎智略高低,而是缺少了她所拥有的历史蕴积。
“行了,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们了。总之,让何灌越紧张越好。”卫希颜起身。
许申拱手行礼,深黑的眸子似有暗潮,“祝卫相一路顺风。”话中一语双关。
卫希颜笑了笑,“承君吉言。”
种瑜皱眉,“这会就走?用得着这么赶?好歹在军营转一遭。”
卫希颜嗤声一笑,“怎的,还要来个全军饯行?”她笑谑着,“想灌醉我?等下辈子罢。”
种瑜牙疼地哼哼两声,眨了下眼,道:“好久未见,原想着有机会对弈一局,如此雅事呀,却被你扯到喝酒上,真是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
卫希颜撩了下眼皮,拿下棋说事,明摆着膈应人——这厮的棋艺是名重生和花惜若教导出来的,仅逊色名可秀一两筹,和他对弈,她哪有胜算?
想着便哼了一声,故意略过这话不提,从袖袋摸出封信函,“哎呀”一声,一脸才想起的表情,“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
种瑜顿然生起不详的预感。
卫希颜道:“适才说完公事,现在再说私事。离京之前见了你家爹娘,算了两个吉日……”
“吉日?”种瑜截口道,“甚么吉日?”
“当然是成亲的吉日!”
卫希颜笑悠悠的,“一是明年的正月初十,二是明年的三月初三。想那时这场战争大概也结束了,到时枢府给你一月假期,回京成亲度蜜月,省得有人腹诽我这上司不知体恤下属。”
种瑜一时怔立无言。
起初,是他说“初署行营军事,无暇分心分顾”,以此拖延婚期,到后来却是何栖云不愿早嫁了,倒不是她对种瑜感情有变,而是婚后就得顾着家计、孝顺翁婆,不能再在枢府任事,这对刚展羽翼的枢府女掌书来说自是惆怅又不舍得。
许申这会已走到南墙下装作拉合地图左右的帷帘,耳朵却支长了听着。
啊啊,种相公终于要成亲了,这简直就是轰炸军营的霹雳弹!
这些年江北行营的军官悄悄开了盘口,赌种相公何时成亲,押了前三年的都输了,押了今年的眼看没戏,而现下北廷和金国开战,几乎没人敢押明年。
许申唇角微微翘了翘,盘算好好利用这桩,务要将某人得意的那只澄泥砚赢过来。
种瑜愁着眉头,语气有些迟疑,“栖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