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说起打仗,手就痒痒……”完颜昌一连打了几个嗝,酒气熏熏。
“兀术那黄毛小子、嗝……领兵五万去了个多月,连屁都没放响一个、嗝……我要上书给皇帝,他小子怕夏军的铁鹞子,我挞懒可不怕……哈哈哈!嗝……给我铁骑三万……斡本,你去给皇帝说说、嗝……让我带军去东胜、嗝……包管打得党项人、嗝……屁滚尿流……滚回兴庆……哈哈哈!”
“这事不归我管!”完颜宗干阴□,“你得去跟粘罕说,他才是平夏军的都元帅。若不然,你去信和兀术说说,让他调你去他帐下……”
“呸!”
宗干还没说完,完颜昌猛地啐了口唾沫,骂道:“我挞懒当年随太祖打辽人的时候那小子毛都没长齐,这会儿居然窜到我头上去了……呸!不过是拣了宗望的便宜功劳!”
他一边呸一边骂,又面带悻悻,“这小子曾拜师萧国师门下,凭着几分武功张狂得很,向来只听宗翰的话,要是等他收拾了夏人,那尾巴还不翘到这上京城去……”
完颜昌手中羊腿狠狠拍在案上,满面嫉恨,那神情七分假中却也有着三分真。
他悄悄觑了眼宗干。果然,他那堂侄阴沉沉的脸色直如黑水河上空的乌云。
完颜昌心底冷哼,又大骂几句,端起案前的酒,一口干尽。
——总有一天,他要站在这上京城的最高处,让那些看不起他的女真权贵都匍匐在脚下求饶!
完颜昌陡然一把摔了酒碗,火上浇油,“斡本,你能忍得下这口鸟气我可忍不了!”
“我明天就上书给皇帝,我挞懒愿领兵三万去东胜!”
完颜宗干脸色更沉。
轰隆隆!天空突然打了声雷。
紧跟着几通雷后,暴雨哗然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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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西的天起了风。
风过波起,一条蓝色玉带微微起伏,沿着太原城的西面从北纵南而去。蔚蓝天日下,清澈的河水隐隐倒映出这座河西重镇的模糊轮廓。
河水之东筑有一道长堤,名曰“柳溪”,将汾河与太原城隔离开来。此堤筑于仁宗朝,当时知太原的陈尧佐为防汾水泛滥率军修筑,又引水潴成湖泊,并在湖畔植柳成荫,故而成名。
柳溪之东,太原西城有一丘山,名为东山,风景绝秀地为锦绣岭。
雷动一行四人登上东山锦绣岭。眺目西望,柳溪如碧、汾河如带,奇秀壮丽。
“你们看!那边,就是当年的晋阳城!”
雷动挥臂指向西北,语声沉厚有力。
“晋阳,向被称为龙兴之地。”
他负手一笑,卓然立在锦绣岭高处,身后古柏苍槐遒劲苍茏、挺拔入云,却敌不住他雄姿气度。
“遥想当年,这晋阳城是一条龙,横跨汾河,三城相连,何等威势!可惜尽往矣!昔日晋阳已毁,今之太原,不过龟缩溪畔一隅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