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衣扬眉冷嘲,“为了名可秀,你不惜毁了你母亲的宗阀?”
卫希颜手指铿然叩响酒坛,笑得恣性,“小青,唐门若毁了,想来母亲更开心!”她悠悠然道,“至于唐烈姑姑,我想她更愿意做云家人!”
唐青衣知道她不是说笑话,眼前这女子一旦决意便是狠绝无情。他和她,本就是同类人!
但毁了又如何?他冷漠一笑,这充满血腥污秽的门阀毁去了他半分也不怜惜,但他不受胁迫,纵是卫希颜也不行!他有他的骄傲,隐藏在冷寞容色下的傲骨。
“小青!”
卫希颜看着他,眉目清静高远,“唐门有你、有小枫,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彼此敌对!唐门如中立,对你、对我、对小枫皆好!”
她语气渐转冷利,“你难道愿意看见,将来小枫夹在雷动和我们之间两相为难?小青,怎么做对小枫最好,你当清楚!”
唐青衣清俊面容陷入沉吟,良久,他冷哼一声,“我早知道,你来唐门不是疗伤这么简单!”
卫希颜微笑不语。
“你赢了!”唐青衣冷冷伸出右掌。
卫希颜微笑起身,左手伸出。
两人双掌清脆交击,达成协议。
唐青衣拂袖掠出,清寞声音飘回屋瓦,“我是为了枫儿。”
卫希颜唇角噙笑,“我知道。”真是别扭的家伙!
堡内梆鼓两响。她抬眸望天,离天亮还早,或许可以……
月下,一抹光影淡去。
*********
月华半隐,欲离渐去。晨光一线,尚未透入青碧竹楼。
名可秀一宿未眠。
枕畔依旧是令人心寂的孤冷。她拥被坐起,脸白胜雪,发如泼墨,两道秀气而颀长的眉毛轻笼含烟,风骨内凛的雍容姿态透出一抹淡淡的忧郁。
一个月了,希颜是否安然?
唐门至今未传出任何讯息,或者有讯息也被唐青衣截下了。
她叹口气。因了雷枫的情谊,她按捺不动,但时日已去一月,她无法再忍下去,云青诀和唐十七也不会容她再忍下去。
她抿了抿唇,准备起榻,突然身子一震,容色又惊又喜,不敢置信。
足音徐徐,不轻不重,一步步踩着楼梯踏上,步至门前。
“叩!叩!”
指节敲响门扉,轻柔嗓音如池水春波,涟漪漾开:“离人相思,吾卿安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