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龙门大道,尸横乱街,血流遍地。皇城司的兵丁足足提桶冲水了三天,方洗净血渣,但那股子血腥气,却依然萦绕在空中,数日消散不去。
三月十九日,金军携带大量战利品,开始北撤。
金军虽然已撤围而去,东京城却笼罩在一片沉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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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天涯阁。
朝阳初升,海浪轻轻,白鸟绕飞。
傲忆斜趴在崖石上面观日,双手撑着下巴,野性张扬的脸庞上似笼着一层疑惑,似乎正被一道疑问给难住。
她突然翻身跃起,侧头望去。远处,细白的沙滩上,同样清姿飘然的两位白衣女子正并肩偕行,似在轻语交谈。
傲忆抓抓头发,再度蹙眉。她看不懂!
自三天前姐姐从清思崖出关后,她就看不懂这两人。
道似有情吧,又似无情;道似无情吧,又似有情!
就好像两条清浅小溪,明澈见底,毫无世情,却在清流舒缓中,又似有某种和谐共振的节律。
哎!不明白啊不明白!
傲忆大大叹了口气,突然一甩栗色长发。不管了!管她俩有情无情,只要姐姐在就好!
沙滩上的两人缓缓步入一道海湾转角,消失在傲忆的视线中。
“希颜,我走后,天涯阁就交给你了。”白轻衣微笑道。
卫希颜侧眸,“轻衣,可是胜衣和傲忆有何不妥?”
白轻衣淡淡道:“胜衣偏狂,小忆偏野,尚需磨砺!我走后,你便是我!”
“好!”卫希颜微笑应下。
“轻衣,什么时候?”她问的是白轻衣遁化虚空之日。
白轻衣眸光望向澄空,神情悠往,“快则三月,迟则一年!”
卫希颜抬眼望向澄空,悠然一笑。
“轻衣,我不送你!”
“送亦是去,不送亦是去!送与不送,又有甚区别!”
目光相视,均是洒然一笑,不染尘羁。
此后六日,两人未再见面。
白轻衣白日夜间均于听霞台神思。卫希颜由傲忆领着熟悉天涯阁的人和事,仅是记载傲家五百年修真之迹的真书阁,就让她颇费了几日方了解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