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被识破,她冷冷一笑,左有云青诀、右有唐十七,再加上一个名清方,还怕冲不出京城!况且,她不信,雷动在策划大谋之际,还有闲心耗力对付她!
但为得周全之计,她终需早做离京安排。
卫希颜思虑到半夜,心中已有决断,安然睡去。次日清早她便起身,入宫觐见赵佶。
徽宗果然已生焦虑,见她回来立时大喜。
卫希颜呈上一瓶清神丹,徽宗收入袖中,又问她出行收获。卫希颜昨夜已想好回话,绝口不提北方,只道是于南方各地灵山遍寻奇药异草,途遇怪兽猛禽,凶险异常,山中不知时日,差点误了回京之程。
她口才极佳,原始丛林的险境曾亲身经历,娓娓道来惊心动魄,直听得徽宗心如拨弦,忽而上忽而下,听到险处不由拍案咋呼,刺激连连,因驸马迟归而生的几缕不满顿时抛诸脑后,荡然无存。
御书房外一干内侍、班直只听得官家大笑声不时传出,心下均忖,清圣驸马三月未入宫,帝宠依然,果然是皇帝陛前的红人!
卫希颜直到午时方得出宫,回府时,云青诀已回。
三人用罢饭,进得书房议事。
卫希颜将北方之行略述,但隐去了田干之事。雷雨荼化身为郭药师幕僚,此事仅名重生和名可秀知晓,当日幽州密林一战,名可秀并未当场揭破雷雨荼身份,便是有考量在内,不得随意道出。
云青诀对卫希颜和名可秀之间存疑,但茂德在侧不便问出,遂压下不谈,只说郓王和童贯走动愈密,蔡京闭府三月后又重领三省,精力却大不如前,政事堂政事渐向白时中和李邦彦手中转移。
卫希颜心忖,赵楷虽暗结班直,但禁军统领岂是这般好收买的?她离开江南前名可秀曾道:“太子是雷动图谋中关键一环,惊雷堂必会力保,希颜当可静观其变,必要时顺水推舟即可。”
如此,她便静等赵桓约见。次日申时,太子果约她康王府相见。
三人书房一番叙谈,卫希颜隐隐觉出赵构似心不在焉。议事毕赵桓先行,康王却出声留住她,神情间颇有踌躇,似乎有话不便启齿。
卫希颜欲去探望李师师,心下不耐,清灵颜容却毫无异色,微笑道:“康王可有事?”
赵构搓搓手笑道:“希颜入京前曾在江湖行走,可有听得名花流这个帮派?”
卫希颜心存疑惑,口中谨慎答道:“名花流和惊雷堂并列江湖两大宗派,自是听过。”
赵构又嗫嚅了阵,方道:“那希颜可曾识得名花流的少宗主,名可秀?”
卫希颜陡然抬眉,看了他两眼,淡笑道:“曾有一面之缘,王爷问这做甚?”
赵构忽然面露喜色,从书案底下的花瓶中小心翼翼抽出一卷画轴,展开道:“希颜,你看这画中女子,可是那名花流少宗主?”
卫希颜看得两眼,便暗自皱眉,画中女子神韵虽不及名可秀三分,挺秀风姿却隐见名可秀的影子,瞥眼间见得赵构神情中掩不住的倾慕,顿时心中生恶,淡淡道:“此画仅得侧面,我也无法识得。康王欲寻此女为何?”
赵构闻言顿然失落,苦笑道:“希颜可记得,我刚回京时大哥于高阳正店设下接风宴,那女子便坐于对面阁间,虽仅得惊鸿一瞥,却让我魂牵梦萦、念念难忘!”他痴叹一声,神色呐呐,“我也无他想,只想再见一面就好。”
卫希颜扬眉道:“王爷怎知那女子便是名花流少主?”
“我也仅是猜测。”赵构神情郁郁,看着画像神情痴呆。
康王府内侍康履回报画像中艳若桃李的男子是江湖闻名的武林四公子之一,赵构心忖那女子气度不凡,定非常人,遂往江湖中的大人物去揣测,再命康履几番探查,终将目标锁定到同列武林四公子之一的红袖公子身上。
卫希颜对赵构本无好感,见他竟对名可秀生出妄想,心下怒意陡生,强行压下杀机,微笑告辞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