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梦宝玉记得不是很清楚,但觉得好奇怪:在梦中,他好象回到了前世,前世的他也躲在病床上,他的前女友关玉琳还在病床上照顾自己,后来他的思绪又来到大荒山、青埂峰、无稽崖等地,也见到了不少人,因为头痛的关系,宝玉醒来后就记不得了。宝玉话音刚落,就听到旁边有人问道:“二爷,您醒了!怎么了?”
此时宝玉的脑袋里还在努力地回想着那些梦中的记忆,极度紊乱的脑部神经使得他头痛欲裂。宝玉那里有心情去仔细听,也知道是袭人在床边。强忍住头痛,宝玉咬牙切齿的道:“头好痛!快去找医生,快去找大夫。”
他就听到袭人叫道:“晴雯、晴雯。”外间里晴雯听见唤她急匆匆进来:“袭人,你大呼小叫做什么?二爷怎么了!”
袭人此时正着急呢,见晴雯懒洋洋的进来不由得急道:“啊呀!二爷醒了,还叫嚷头痛呢!你快来照顾二爷,我赶紧去回老太太,好快去找大夫来。”说完,袭人便急匆匆的一溜小跑出门而去。老太太也非常记挂着宝玉,觉得胸闷的很。正让元春叫来给宝玉看病的太医号脉,开药。焦急万分的袭人也顾不得通传便快步进了内间跪在老太太床前。
正和太医聊天的老太太见袭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不由得心中一紧:“袭人,何事这么慌张。”跪在地上的袭人说道:“老太太,宝二爷醒了。”老太太一喜:“宝玉醒了?我去看看。”
袭人道:“二爷一醒来,便叫着头痛,看样子是着实痛的厉害。因此,我赶紧来回老太太,好让太医赶紧去看看。”老太太听罢当时便从卧榻上坐了起来:“好好,醒了好!太医,请随我去给宝玉看看。”
宝玉这一睡又是一天一夜,连元春都惊动了,她禀明皇上,让太医来给宝玉看病,太医看了后,说宝玉是劳累过度,又受了风寒,歇息几天,再吃点药就会没事。
宝玉没醒来,太医也不也回去,就在贾府照看宝玉,听到宝玉醒了,他心中也是一喜,总算他看的还准备。
又一听说宝玉喊头痛,心中又紧张起来,怕他又有什么疾病。赶紧随老太太一起直奔宝玉的小院。刚进房门,众人便听见内间里宝玉嚷嚷头痛,另一边晴雯埋怨袭人怎么还不回来。离得老远老太太便嚷嚷道:“宝玉,大夫来了,莫急莫急!”
要说太医,那可是有真本事。他翻开宝玉的眼皮看看了又号了下脉,说道:“老太太不用担心,宝哥儿这是身子虚,再又受到寒,扎几针、再吃几副药就无事了。”
老太太见宝贝孙子痛的双拳紧握心痛的眼泪止不住扑簌簌落下:“既然如此,太医还是赶快下针吧!”王太医应了声“是”从药箱里取出了一副精致的银针,一根根的插在宝玉头上的数处穴道。
等到太医下好了针,因为省亲别院的事,被凤姐、贾珍喊去商量要事的贾政和王夫人,接到消息后,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本来,听见昏睡了一天一夜的宝玉醒了,王夫人很高兴,到来一看,看见儿子头上密密麻麻的扎着十来根银针,一项心软的王夫人便落下泪来。
王夫人便叫过在一边伺候的袭人,问道:“袭人,太医不是说宝玉没事吗?怎么一醒来就突然头痛呢?”
袭人放低声音道:“回太太,太医说是:宝二爷身子虚,受不得这寒天,扎几针、再吃几副药就能好了。想必是宝二爷这段时间在学堂里用心太狠,这才病了。”一旁的贾政听袭人如是回话后不由得也是心中悲伤。
大儿子年纪轻轻便病亡让他悲痛万分,若是二儿子再有个好歹可真是要逼他心死。虽然平日里自己对宝玉“横眉冷对”可是哪个父母不疼儿呢?贾政叹口气道:“哎!”
正自伤心的老太太听见贾政叹气,装过身来指着贾政骂道:“平日里我多少次给你说别太逼着宝玉?现在可好,宝玉这么用力地读书,合了你的意了,可他却病了,若是宝玉有个好歹我只和你们拼命。”
贾政忙陪着笑脸道:“儿子再也不敢了,老太太不要生气!要是把您弄病了,那可是我的罪过了。”
贾政的脑门上渗出了一层细汗,只是一个劲的打躬作揖。贾母见儿子如此惶恐心中不由得怒气稍息:“那边府里为省亲的事,也忙的很,你先过去处理事情吧!这里有我和你太太就好了。”
贾政忙连连称是,出了房门叫过门外伺候的丫鬟道:“若是宝玉见好了,立刻叫人回我”说完,这才又去了宁国府。贾政前脚刚走,随后薛姨妈和凤姐、宝钗、黛玉姐妹三人也相继来到了宝玉的房间。
见到宝玉一头银针,姐妹三人并薛姨妈也都是忍不住垂泪。袭人止住了泪水来劝凤姐和黛玉,薛姨妈却又去劝贾母。
听说宝玉生病是因为这段在学堂里受了风寒而得到的病,薛姨妈便叫过跟随的丫头道:“你回去告诉蟠儿,就说我说的:把铺子里滋补身子的药品、补品多多送些过来。”
丫头答应了刚要走,宝钗忙叫住她道:“你先等会。宝兄弟身子弱更不能乱补,妈妈还是听听大夫怎么说再派人去取不迟。”这边太医放下手中的笔道:“这位小姐说的是,宝哥儿身子虚,进补更要比常人小心些。
我这里有付方子,老太太、太太们只要按着这幅方子派人抓了药给宝二哥吃了就可以,寻常的大补之药万万不可随意给宝二哥用。”
这边自有下人结果方子急急忙忙的去抓药。贾母听宝钗说话句句在理更是平添了对宝钗的几分喜欢,回头看了看眼睛红肿的黛玉,想到她和宝玉从小一起长大,更是对黛玉心疼的不得了。
过了好些时候,太医取下了宝玉头上的银针,见宝玉不再喊痛,又睡了过去,说再无大障,并嘱咐了几句后,告辞而去。房间里宝钗见众人脸上要么有病态,要么有疲态便道:“今天冷的厉害,这房间又小。
老太太、太太、姐姐、妹妹身上有都不自在,宝兄弟看来是睡的安稳了,这里我在这里盯着就可以了,老太太、太太、姐姐、妹妹们还是先回去休息吧!”众人听了宝钗的话都暗暗赞宝钗真是惹人爱。王夫人拉着宝钗的手道:“我的儿,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好女儿,就要我求多少声佛也是可以的。”
宝钗羞红了脸道:“太太过奖了,我本是小辈的,自然是要为老太太、太太们分忧。”贾母也不由得连连赞叹宝玉。众人见宝玉睡的安稳了便放心回去休息,各自让小厮、丫鬟们门外等着,等宝玉醒来立刻去回。
见宝玉睡梦中,额头上流下细汗,袭人忙拿了条毛巾坐在床边给宝玉擦汗。一边的椅子上坐着的宝钗叹道:“上次宝兄弟病后睡了两天,醒来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读书也真真的用心了。但却又过犹不及,竟然又得了如此重病,不知醒后又有会有什么变化。”
袭人摇头道:“这情况我也不知道,宝二爷的身子可是好的很。上次病得睡了两天就有些奇怪,好后他就变了,也积极地到家学里去读书,后来二爷的身子就有些不太好。依我说,定是家学里不干净的人或物污浊了二爷。”
宝钗点头道:“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我看二太太待你甚厚,你便把这些告诉太太又何妨呢?好歹都是为了宝兄弟好,想来二太太定然不会怪罪你的。”
袭人忙道:“这都是我瞎琢磨,怎么能说给太太听。难不成就不让二爷去家学里读书了?”宝钗道:“不读书怎么成,他即便不生在公侯世家、书香门第也是要读书的,否则,将来怎能出将入相?”
袭人以前也劝说宝玉要读书,但看到宝玉读书病成个样子,就道:“姑娘还不知道?我看二爷就是这些出将入相、读书为官的话害的。像咱们这样的公侯之家为什么非要去做官呢?难不成还能饿着二爷不成?”
宝钗笑道:“都说你这丫头老实,可是一旦维护起宝兄弟来竟也是如此的牙尖嘴利。”袭人羞红了,低头不语。二人正沉闷的时候,晴雯端着盆水,肩上搭着条毛巾走了进来。
将水盆放在床边,说道:“二爷出了不少汗,袭人,给二爷擦擦身子吧!”袭人说道:“你倒是想的周到,把毛巾给我,你去打盆水给宝姑娘也洗把脸吧!”宝钗见袭人要服侍宝玉洗身子,自然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不方便,便随着晴雯一同出去。袭人这才湿了毛巾轻轻的给宝玉擦拭身体。不知道过了多久,宝玉终于睡醒了。刚一睁眼,一旁的袭人便道:“二爷醒了,可还感到不舒服吗?”
看着眼前一脸紧张的美人儿,宝玉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只是有些饿。”袭人一听,心就放下了,笑道:“二爷感到饿了便好,我这就去回老太太、太太、老爷,说二爷醒了,让厨房给二爷备饭。”
宝玉看看窗外,原来已经明月高悬,便道:“你就说我已经好了,天色不早了,就别劳动老太太、老爷、太太过来了,等明日我亲自过去请安。”
袭人应了声“是”整理了衣衫后便出去了,在外间吩咐小丫头道:“你去林姑娘那里给林姑娘说二爷醒了,顺便让晴雯来伺候二爷。麝月,我们去回老太太和太太。”里间里宝玉还沉浸在袭人方才那一笑之中,丝毫未听见外面说些什么。
这是他长这么大见过的最美的笑容。没有任何人的笑容可以比得上方才袭人那微微一笑。思忖再三,宝玉终于知道为什么了。那是因为袭人对自己的关心,见自己好了后,人内心发出的微笑。
也让宝玉感觉到一种震颤灵魂的波动。走神的功夫,宝玉便听见外间里脚步声响,抬头一看,便见晴雯走了进来,晴雯三两步便走到了宝玉床前,俯身问道:“二爷可觉得好些了?”
晴雯见宝玉盯着自己目不转睛的看,便伸手试探宝玉额头温度。宝玉只觉的一双细腻嫩滑的小手紧贴的自己的额头,而自己竟然就那么傻傻的不知道做些什么。晴雯收回手道:“二爷又犯了痴病了,怎么平日里还没看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