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儿压缩了核心,它吞了核心的能量自爆!你如果不想变成一堆肉团就赶紧跑!」
骷髅发现草场的边缘正在不断缩小,阿莫尔则向着缩小得最厉害的边缘跑去:「你要做什么?」
「先脱离这个空间再说!」
当骷髅重新闯入一片如云雾般的纱时,眼前只有一片黑暗,即使它不惧黑暗的眼睛也无法视物,它犹豫了下,察觉手腕被一个温热的手掌抓住了,遵循着阿莫尔的拉扯,他们重新返回了拱形通道。
它回头看去,紫色闪电云雾正在迅速缩小,不一会儿,它的眼前只剩下一条死路,艾草与马粪混合成的墙壁静静地存在着。
「结束了?」
彷佛是诅咒般,一个黑暗的小点瞬间从虚空中跃出,转眼就胀成了一团,喷发出黑色的雾气,黑团离得是如此之近,骷髅来不及提醒,下意识地一推身边的法师,接着,它就被黑雾吞没了!
……奇妙的感觉。
就好像温热的水冲刷着身体,又似乎有一股暖意从骨头深处散发出来,顺着脊椎一直往上涌去,直到脑后。
它的思绪充满了飘忽的片段,一会儿是曾经生为人类的场景,一会儿又是成为不死生物后的事情,还有它即将逝去时、那非生非死的界线。
时间放慢了,然后,它看见了阿莫尔。
阿莫尔正伸过手来,向它喊着什么。它看见阿莫尔的两边肩膀上似乎闪着浅淡的金色,一团团的黑暗从身边涌过,阿莫尔却丝毫没有变化。
「我承认!」阿莫尔的咆哮冲进了它的听觉,「你确实是这世上最完美的人,仅限外貌!」
有那么一秒,骷髅看见了黑暗中自己的倒影,它有着火苗般的蓝色眼睛,浅金色头发在黑暗中扬起,白得彷佛磨碎的珍珠。它的面容仍旧如以前般英俊,曾经有人形容它如同神只下凡,实际上,在它死后,大多数人仍旧执着地相信,它成为了一位神只。
「──伊维欧亚。」
阿莫尔的话惊醒了它,它看向自己伸出去的手,那是包裹在黑色铠甲下结实的手臂,它低下头,熟悉而陌生的血肉之躯提醒着它发生了什么。
「抓住我!」
被皮肤与肌肉覆盖的手掌紧紧抓住了阿莫尔伸过来的手,骷髅感觉自己被拖离了温暖的处境,寒冷与绝望向它袭来,它几乎忍不住要哭喊着回到那令人安心的环境中去。
「清醒一点,你这个笨骷髅!」
阿莫尔一巴掌扇在骷髅的脑袋上,它摇了摇头,伸出手,仍旧是两片破烂布袍下覆盖的细长骨头。
「发生了什么事?」
「你被爆炸包裹进去了。」
「这个爆炸很奇怪……」
「当然,凡耐德的法术压缩了时间,所以,你只是有那么一会儿恢复了过去的美貌。」
阿莫尔的话语中有一丝调侃,骷髅停顿了下,抬起头:「你认出我了?」
「嘿,你的画像挂还挂在四个公国皇帝的卧室里,无数少女都期望祈祷能够把你召唤出来,好一睹你的美貌,还有许多乡下小子试图模仿你,成为第二个统一整个大陆的男人。」阿莫尔趾高气扬,「谁也没想到你会是这个样子。」
「是的,我也没想到。」
被揭穿了身分的骷髅异常平静,这令阿莫尔十分沮丧,这就像玩捉迷藏,可是被找到的鬼却一点儿也不在乎地出来了。
「我赢了。」
「赢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