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6 结局
解连环满十八岁的那天,从父亲那里,收到一份非常奇特的生日大礼——一个儿子,三岁的解雨臣。
解雨臣是他大姊的儿子,他的外侄儿。大姊命苦,生下雨臣后不久,丈夫因意外去世,解九爷便把女儿和外孙全接回解家照顾。女儿外嫁生的儿子本该不姓解,解九爷却将这个外孙过继给解连环当儿子,改姓解,从外孙成为内长孙。
他能明白父亲的用心,他这辈子注定是不可能拥有自己的子嗣,或许,这是父亲能给他的最大的疼惜与补偿了。
三年后,解九爷让才六岁的小雨臣去向二月红拜师学艺,而他,则依计划进入一所大学的考古研究队。
再然后,他“死”在西沙,小雨臣则成了无父孤儿,幸好他母亲够坚强,尽全力保护儿子,加上有二月红当靠山,在家族斗争的风暴中,努力挣得母子应有的权力地位,其中心酸不足外人道。
解连环每每想起这事,莫不感到愧疚与心疼,雨臣既是他的侄子,亦是他的儿子,他这个舅舅兼父亲完全没尽到应负的责任。
短暂的相处,却是他在世间最大的思念与牵绊。
如果这次他真的死了,只希望吴二白能看在纠缠十几年的情份上,多少替他照看着,别再让人欺负他们母子俩了……
当解连环再度从深长的昏迷中醒过来时,内心的第一个想法是——
被那鬼鸡冠蛇咬了几口都没完菜?哎,我这人呐,命算是很硬的吧!
虽然醒了,身体四肢却沉甸甸得无法动弹,连眼皮都睁不开,只能隐约听到人的声音,却听不真切说话的内容,好像收讯不良的收音机,模模糊糊忽远忽近的。
他想开口却张不了嘴,发不出声音,心里不禁有些着急。他这是怎么了?不会应验了吴邪那臭小子的乌鸦嘴,真成脑死植物人了吧?
一会儿,他感觉到微凉的手掌轻轻覆盖在他的额头上,然后有人用毛巾擦拭他的脸颊,脖子和胸口,扶他坐起,擦拭他的背部,动作小心仔细。
是谁?疑惑着,随即又昏睡过去。
睡睡醒醒,醒醒睡睡,不知这样反复过了多久,当神识终于比较清明时,他努力睁开一条眼缝。
熟悉的浅褐色核桃木天花板,熟悉的淡淡檀香木气味,是吴二白的房间,不意外的他又回到这里了。
他晓得他带的队伍中有吴二白的人,只是不确定是谁,他猜有可能就是黑瞎子。他明白,吴二白并不是要监视他,而是想保护他,这么多年来,他哪里会不知道吴二白其实一直在暗中帮助他们,是他们身后最大的助力。
恍惚间,朦胧看见有人朝他走来,坐在床边俯视他。“醒了?”
解连环积攒了一下力气,应了声,“嗯。”
吴二白伸手抚摸他的额头。“总算退烧了。”
解连环使不出半点力气,手指连动一下都困难,只能勉强挤出破碎的声音,“是你……把我从地狱绑回来的?”
吴二白闻言一笑。“是啊,为了讨你,我还和阎王爷打了一架。”
“我不是说……后会无期吗?”气若游丝,极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
“我没听到。”
“都是老头儿了……还赖皮。”
吴二白瞧他已经能和自己斗嘴了,不由得松了一大口气,心说应该是无碍了。
解连环只简单说几句话便觉得累,再度撑不住地闭上双眼,歇片刻,再次开口,“吴三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