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智深说:“我女朋友到武汉分公司来检查工作,半个小时前,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拉上一辆奇瑞轿车,我打的跟踪他们,但跟到一个工地旁边,就跟丢了。我打她手机,开始通的,后来突然关机了。
她的情况非常危险,因为有人谋害她,我才从江苏跟踪过来的,果真出了事,你们快点来吧。”接话的警官说:“你把你所在的地址告诉我。”
陈智深把那个路口的两个路名报给他,接话警官记下后说:“你等在那个路口,不要走开,警车马上到。”大约过了十多分钟,一辆警车呼嚣着开了过来。
开到他们出租车边,停下来,从里边出来两个警察,朝站在那里的陈智深走过来:“是你报的警?”
陈智深迎上去,焦急万分地说:“对,是我报的警,案情是这样的:被绑架的那个女孩,是江苏蒙丽集团的总经理。有人要害她,前天,把她派到武汉分公司来检查工作。我是她的男朋友,发现情况不对,就悄悄跟踪过来。
果真,今天上午,有一个陌生男人开了一辆奇瑞轿车,装作熟人的样子,在她站在路边拦出租车的时候,先是上前跟她搭讪,然后硬是把她骗上了车。
我打的跟踪他们,跟踪到那边一个废弃的工地附近就跟丢了,那辆车在那个路口一拐弯,就怎么也找不到了。打她手机,开始还通的,后来就一直关机。她肯定遭遇了绑架,情况非常危急。”
那个在一旁听着的出租车司机,惊讶地看着陈智深:“原来这样,我的天。”警察听后,也感到案情重大,马上对陈智深说:“走,先到那个工地去看看,你坐我们的车。”
又转过头对出租车司机说“你出车跟着我们。”那个警官一坐进警车,警车就快速朝那个废弃的工地开去。
在车里,警官就打电话向上级汇报案情:“这里发生了一起绑架案,情况很紧急,你们把那个路口的探头,调出来看一看,看一辆江苏牌照的奇瑞轿车,是朝哪个方向开的?民生路与外环路的交叉口,几点?”
警官转过头问陈智深:“那辆车几点在那里拐弯的?”陈智深说:“中午二十点左右。”警官报过去说:“中午十二点左右,快一点,我们马上就到那个路口了。”
警车一路呼嚣,开得非常快。路上车不多,人很少,警车呼嚣,不是为了叫人让路,而是为了给犯罪分子以警告和威慑。很快,警车就到开了那个路口,陈智深指给警官看:“那辆车就是从这里拐弯后消失的。”
带头的警官叫开车的警察沿那条南北向的路,由南往北拐入这条东西向的马路,开了一段路,问陈智深:“你们追到这里,大概过了几分钟?”陈智深说:“最多十分钟。”
“最多十分钟?”警官怀疑地问“那不对呀,这条路这么长,十分钟,怎么就消失了呢?你去那个工地里面看过吗?”
“看过了,没有发现车子,也没有看见车痕。”陈智深如实向警官汇报说“但那边那个豁口,我没有去看。”这时,警官的手机响了,警官接听:“嗯,嗯,那辆奇瑞车开进了这个工地,是从东边围墙边拐进去的。”
“什么?那辆车开进了工地?”陈智深听到后,吃了一惊。警官挂了电话,对他说:“路口的探头显示,那辆奇瑞车是从前边围墙处拐进去,然后在镜头里消失的。那就说明,奇瑞车很可能是从那个豁口开进去,或者是从那个方向的小路上开走的。
快,往前开,拐过去,从那个豁口开进去,到工地上再看一看。”于是,警车和出租车一前一后往前开去,在东边的围墙处拐进去,从那个被人拆开的大豁口开进去,停下后,他们都钻出来,朝工地看去。
工地四脚朝天地躺在他们的面前,满目凄凉,一片荒芜,中间有两幢建筑的基础冒出了地面,西北角一幢建筑的框架浇到了一层。
突然,陈智深眼睛一亮,发现豁口南边的地上有车印,惊叫起来:“警官,这里有车印,好像是朝南边那幢临时房开过去的。”
“快,到临时房的后边去看。”警官马上朝南边围墙处的那排临时房走去。陈智深心里焦急,奔跑在最前面,第一个来到临时房的背后。他放眼一看,就发现一片荒草丛中,露出一个车尾。致细一看,正是那辆奇瑞车。
“啊?真的在这里。”陈智深惊叫着,迅速奔到奇瑞车边,朝里看去。但奇瑞车的车窗上贴满有色薄膜,看不太清里面的情况。他就转到左侧,把头贴到车窗上去看,不禁吓了一跳:那个平顶头的中年男人,把小蒙紧紧摁在自己的怀里,一把雪亮的尖刀对着她的胸口,眼看就要戳下去。
小蒙的嘴被一块布塞住,呜地叫着,头发缭乱,脸色惨白,但两脚还在拼命地蹬着,身子也在使劲扭动。突然,驾驶室上的车窗降下五六公分宽的一条缝,那个男人声嘶力竭地叫嚷:“不要过来,过来,我就杀了她!”
陈智深吓坏了,连忙往后退去。这时,警察也赶了过来。陈智深吓得说不出话来:“他们,在里边,他要,杀她。”
一个警察靠近去看,车子里再次传出那个男人的吼声:“不要过来,过来,我就杀了她。”警官一边后退,一边对里面说:“你不要乱来,我们不过来。”
退到平顶头看不见的位置,他连忙给后面的那个警察使眼色,让他去打电话,向上汇报案情,增派警力来处置这件恶性绑架案。那个警觉转到临时房的前面打电话去了,这边三个人站在出租车的后边,不知怎么办好。
陈智深急得都快要哭了,他从地上拾起半块砖头,想扑上去,砸开车窗,跟那个歹徒拼命,救出心上人。警官用手势制止他,然后对着车里喊话:“喂,请你冷静下来,你有什么要求,给我们提出来,我们会考虑的。”
陈智深急得在那里直跺脚。为了分散歹徒的注意力,拖延时间,等待公安局领导和特警的到来,警官不停地冲车内喊话:“我想你也是一个有家小的人,有父母,妻子,孩子,还有兄弟姐妹,对吧?
你这样做,是不是听了别人的指使?如果是的,那你的罪行就不重,你现在放了她,还来得及。”
这个警官只是附近一个派出所的副所长,没有权力给他承诺什么,也不能乱说一通,所以说说,就没辞了。车子里传来小蒙“呜”喊叫,拼命挣扎的声音,连车身也在轻微地晃动。
陈智深心急如焚地朝身旁的警官看,意思是车里的人质太危险了,怎么办啊?警官也有些着急地冲车内喊:“你也不要动,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他只是要钱,我知道,否则他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呢?喂,你想好了吗?有什么要求?给我们提出来。
你的老婆孩子在家里等着你呢,马上就要春节了,你的父母亲也在盼着你回去,跟他们团聚哪。”
警官的额头上冒起了热气,他实在想不出更多更好的话,说服车内的歹徒放下凶器,放开人质,所以显得有些急躁和尴尬。
这时,围墙外传来车子开动的声音。一会儿,一个警官大步走到临时房的山头边,朝喊话的警官招招手。喊话的警官连忙走过去:“卢局长,你来了。”
陈智深也跟过去,往外一看,那边站着十多个全副武装的特警,跃跃欲试地等待着局长的命令。他悬着的心才稍微落下一些,心里也充满了对警觉的感激,眼睛一热,面前模糊起来。
他赶紧用手抹了一下眼泪,对卢局长说:“卢局长,歹徒的尖刀正对着她的胸脯,随时都有戳下去的可能,情况非常危急,希望你能救出我女朋友,谢谢你们了。”
卢局长看了他一眼:“我们会全力以赴救她的,你不要急,最好不要站在这里,这样会干扰我们办案的。”他转过头,对那个开车的警察说“小罗,你把他带到围墙外边去。”
陈智深不肯走,小罗警察硬是把他给劝走了。“于所长,你把案情简单说一下。”陈智深一走,卢局长就焦急地对于所长说“我们马上确定一个营救方案。”于所长说:“车内一个二十多岁的漂亮女孩,是江苏一个集团公司的总经理。照她男朋友的说法,有人要谋害她,他没说是谁,我估计是她的情人,或者上司。
前天,她被派到武汉分公司来检查工作。她男朋友说,在江苏,他就发现情况不对,就悄悄来到武汉,暗中保护女朋友。
今天上午,他正在远处候着,一辆奇瑞车突然从东边开过来,硬是把他女朋友骗上车,然后在市区拐来拐去,开了好长时间,才开到这个工地。
我估计,这个歹徒见她长得漂亮,在杀害她之前,想占有她,所以才开到这个废弃的工地上来的。这个作案地点,他肯定是事先踩点好的。”卢局长边听边思考,听完,他分析说:“照这样的说法,这是一起雇凶杀害情人的案件。
那么,这个幕后指使者很可能是个贪官,也一定出了巨额报酬,这个歹徒才不远千里,开车过来作案的。他真正要的是钱,而她的身子,他只是想顺手牵羊,占个便宜而已。”于所长和旁边几个警官都点头,表示赞同:“应该是这样的。”
卢局长果断地说:“这样的话,我们可以采取两套方案,营救人持。先是朝车内喊话,承诺给他钱,他要是同意,就去想法现金,弄来交给他,等他放了人质,我们才围捕他。
如果这个方案不行,就让殂击手寻找最佳歼击位置,在不伤害人质的前提下,击毙他。”“好,我同意。”另一个警官说,于所长也点头同意。这时,陈智深从外面爬上围墙,把头伸过来看着里面的营救场面。
卢局长朝奇瑞车走去,走到车子左前方十多米远的地方,站在草丛中,看着车子的驾驶室,扯开嗓子朝车内喊:“车子里的人听好了,我是武汉公安局的卢为民副局长,请你放开人质,不要做出对自己,对他人,对国家都不利的事情来。
你有什么要求,向我提出来,能做到的,我就答应你。只要你保证人质人安全,我也保证说话算话。”然后沉默,等待车内的反映。工地上一片死寂,空气紧张得都能点得着火了。
这个时候,工地内外的十多名歼击手,在分别寻找着最佳的歼击地点和位置。他们有的猫着腰,轻轻走动,爬到了临时房的屋顶上,伏在歹徒看不到的地方,举枪瞄准奇瑞车的驾驶室。有的伏在地上,匍匐前进,悄悄靠近奇瑞车,为出其不意地扑上去拉开车门,或者砸碎车窗,制服歹徒,救出人质作着准备。
有的像灵活的猫一样,爬上围墙,将枪管放在围墙上,从奇瑞车的左后侧瞄准驾驶室里歹徒的头颅。陈智深屏住呼吸,一眼不眨地盯着草丛中的奇瑞车。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车内再次传来小蒙痛苦的挣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