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女一同脱开崖顶,直飞出谷,方行落下,落地时见杨瑾面上才惊容乍。回转白阳崖洞,途中遥闻墓穴中怪声大作,又尖又厉。***杨瑾因受禁闭多日,元气未复,尚须静养几天。
屡经挫折,才知自己不济,尝过阴魔的寄生大法,得分润九子母天魔玄阴阵的玄阴寒气,法力增强不少。
以修养真灵为名,匿藏在后洞那块打坐的石墩之下,背着云凤偷欢。从阴魔巨苛索元阳阴气,确于修为有劲超精进,由此一连数日,均未往探妖墓。
一晃过了数天,阴魔虽是在杨瑾中,神光却未忽略探扫妖尸墓穴,得悉藏宝的丹室就在杨瑾与古尸灵对敌的下层,出入口便是左右两旁的油釜之下,左出右入,入时必先行法,移去上面油釜。
穴口只丈许方圆,下面是条浑圆甬道,大约数丈,四外石质,一色暗红,甚是光滑坚实。自穴口下降,一直往下溜斜,穴径渐宽,降约二三百丈,又弯了回来,渐渐变顶为底,形势绝似大半只断了的金环,除埋伏重重外,还暗中藏有地水火风,五色烟光。
于那穴径渐渐弯平之处,就是一座圆门,门里面却是通开的一间广大石室。全窟广约十亩,高大平旷,除埋伏重重外,还暗中藏有地水火风,真个严紧非凡。
三妖尸自盗得圣陵二宝后,却各有私心,无法分赃,于是尔诈我虞,各为防范,谁也不肯放心谁。嗣经妖道调处,作为公有之物,共同探幽索隐,穷研玄妙。
三妖尸都极奸狡,尔诈我虞,彼此互相监查,每次总是同入同出,起止出入,一律同时,以示无私。由穷奇将三妖尸所在的洞室打通,一排并列着五个腰圆形洞门,中洞无华氏,右洞戎敦,左洞穷奇。
余下两洞,一个本是妖道钟敢所居,一是神鸠潜修之所。三妖尸各自修炼返魂之法,每日都有一次的假死,其假死炼形的时辰,以前本不同时,都渐渐移并在亥子之交。
到时将入口封禁,三妖尸同在宝穴中入定。更将九疑鼎盖揭开,放置脚后,又将后天元神寄向壁间,注定宝物藏处,互为监察。
另施太阴通灵妙术,使先天元神在炼形之际,与鼎上烟光凝成的异彩莲花息息相通。以数千年炼就的妖鼎发挥妙用,穿透地层,勾通地肺中的水火风雷,以作御敌之用。
一切以团结为宗旨的主义,只能在外围有威胁下谛造。压力松懈后,争权夺利的裂缝就会日渐扩大。三妖尸互相监视,虽然慎密,却是互相牵制,易招外敌。
何况圣陵二宝,极古奇珍,窥觊者更非凡俗,已内定有主。杨瑾、云凤二女计议,定明日便去除妖取宝。
挨到亥时,杨瑾才依依不舍吐卸巨,调元养息,放开阴魔。阴魔潜入妖墓,忽听破空之声,一道青光,像电射一般由东南方斜刺里飞来谷口,一个转折,径改道往谷中投去。
这青光是铁鼓吏狄鸣岐,原是晓月禅师的记名弟子,新近投在昆仑名宿钟先生门下,与钟先生最心爱的大弟子小仙童虞孝同在修篁岭东仙源洞中居住。
岭南有半边老尼新建的碧庵,庵内清修的石氏双姝,因与昆仑本是同派,所居又近,每日常相过从甚密。
这日女昆仑石玉珠奉命往武当,仍未归来,缥缈儿石明珠与二人聚在一起,说起轩辕圣陵内两件至宝,为白阳山妖尸盗去。
石明珠惮忌峨眉派正当昌盛之期,说最好不闻不问,免得生事。狄鸣歧因记晓月禅师在慈云寺受挫之仇,闻言冷笑道:“圣陵至宝已为妖尸夺去,成了无主之物。斩妖除邪,凡是修道人,均分所应为。
宝物也是有德有能者居之,并不限定哪一派。不过白阳山高出云天,与世隔绝,从没去过,又不知妖尸墓穴虚实,懒管闲账罢了。
如若不然,我们照样可以前去。只要捷足先登,取来二宝,峨眉门下虽然猖狂,莫非还不肯罢休,定要巧取豪夺,凡是宝物都该他们独吞不成?即使他们真个恃强抢夺,也还要凭着本领道行,分个强弱高下,未见得我们就不如人。”
言还未了,闪出矮叟朱梅。这老头儿笑道:“你休发急,也莫不服气,圣陵二宝现时还在妖尸那里,有德有能的谁都可以前去取宝除妖,不必背后空吹牛气。并且我还告诉你说,妖尸气运将终,至多不过三日。
你们若去迟了,圣陵二宝必被峨眉门下得去,那时休说什么事都是峨眉派逞强占先。你们三个人,如自负本领过人,不在人下,正可趁那三妖尸不曾伏诛以前赶去,为世除害。
我知峨眉众后辈,也因妖尸厉害,各派中无人敢惹,恐其日久猖撅,贻祸无穷,迫不得已才身入虎穴冒险行事,成败利钝均未敢定。如果有人见义勇为,自必乐于退让,决不恃强争功,也非巧取豪夺所能攘为己有。
如因你三人年幼识浅,白阳山不曾去过,不知妖尸墓穴虚实,不敢妄入,我老头子虽然不才,当年却曾走过几遭,自信识途老马,尽可照实奉告,决无虚言。你们看如何?”那般说法,分明连激将带讥嘲。
因狄、虞二人日前往北海眼,探取了后羿射阳神弩,归途路遇石明珠从零陵山中采药回转,与金花教主门下一个妖妇徐静娟更争斗起来。三人合力斩了妖妇和她同行的三个同党,还得了妖妇的三阴神铅灭阳弹。
这二宝都是妖尸克星,招来了朱梅的冷嘲热讽,语多讥刺,要使三人自去上当。追云叟白谷逸也现身走出,接口说道:“他的话说得也对。不过妖尸委实厉害,不比寻常,你三人不妨度德量力,细加忖量,能胜与否。
不能时,只管说为罢论,以后背人少发狂言就是。如信得过自己的本领道力,休说这位朱道友,便连老朽,也愿相助,告知穴中虚实,使你们能胜固佳,败时也有退路,不致陷身在内。”
狄鸣歧强忍气忿,等二老矮相次把话说完,首先答道:“我三人早先也并不知白阳山妖尸如此猖撅,不然早就去了。
今日无心闲话,不想被二位老人家偷听了去,既然知得个中虚实,再好不过,我们为世除害,尽力听命,也不怕受人愚弄,就请二位老人家实话实说吧。”
朱梅心怀叵测,为老不尊,却怪人故作不识,对前辈全无礼貌,便冷笑一声,说道:“你这孽障,全然不识贤愚,我只将妖尸墓穴详情一一指示。
此去你三人中若有失闪,可向西北方遁走,我在相距白阳山三百里的太微峰顶相候,保你们不致残废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一反面,就钉死对方下不了台,非去不可,败退得去三百里外,又怎会残废。
二老矮各把妖尸墓穴中的各层埋伏禁法以及进出之路,分别详说后,一片光华闪过,不知去向。石明珠既不愿中那两个老矮子的激将之计,力主慎重,以妖尸明晚子时命终,早去仍是无用,要去也等第三日去。
毕竟在期前去了,也交待得过。谁知狄鸣歧早有成见,独自先行,入到谷口即惊动了阴魔。阴魔对叛派的晓月禅师心存顾忌,不愿多作理会他的记名弟子。看月光之下,妖穴口外烟雾溟,突突飞散。
狄鸣歧一进妖窟,首先用五雷天心正法破了各层禁制。洞内隐隐雷震之声。巨大石人业已头断身裂,断成七八段,四围满是石人身上碎裂的大小石块。
妖氛犹未散净,触鼻俱是雷电气味。那木栅栏已被斩断,栅内神碑也失了灵效,烟雾消散中,防守的妖鸟和妖窟中发动的埋伏。
妖尸为防敌人再来,将那柄神刀埋伏在木栅里面,命妖鸟加意防守。神刀发动,狄鸣歧剑法虽非寻常,却那能敌得过万年神物,更不明妖窟底细,吃妖鸟从身后暗中袭来。
容到狄鸣歧发觉,刚一回身,妖鸟铁喙已是迎面啄到,避得妖鸟没将眼睛啄瞎,便为飞刀所伤。狄鸣歧这才知非易与,人单势孤,身又受伤,不敢恋战,忙纵遁光飞身逃出。
洞中先飞出狄鸣歧那道青光,紧接着妖鸟的一条匹练也似的火光和一团带有两点豆大碧光的黑影,一前一后,星飞电掣,朝着青光后面追去。青光一出洞,便破空上升,直射苍,眨眼间余光曳影,没入云影之中。
妖鸟那团眼射绿光的黑影和那道火光追敌回转。妖鸟状颇暇豫,只是衔着神刀步行,全身本有浓烟围绕,近看也仅看得出那又瘦又长的怪腿,如铁杖击地之声,锵锵锵密如贯珠。到了木栅面前,便止了步,碧光往上一扬,那道火光立即往洞顶飞去。
暗影中只见一对豆大碧光上下闪动,从头上飞出。略掣了两下,光华由大而小,晃眼隐向洞顶,不见落下。
接着又在木栅前后绕走了两转,每值那两点碧星先低后昂起落一次,必见有一片黄光或是五色彩烟飞起,也都是略现即隐。似这样四五次过去,碧光又往后来。
将禁法重又设好,行进至白阳真人神碑后面,往地面微微一沉,便即不见,隐向碑后,待敌而动。狄鸣歧无奈逃走,心中气忿,也没照矮子所说的方向飞去,强忍肩背上刀伤奇痛麻痒。
忽从斜刺里飞来一个御剑飞行的红衣少女,将狄鸣歧拦住,一见面就道:“妖尸飞刀恶毒,非神尼优昙所炼二相丹不解。但在七天之内,仍是丝毫动不得真气。”
接着又取出两道符篆,说道:“妖尸墓穴中禁法重重,非乘他假死时暗中下手不可。但是一切隐身法术,俱都难免触动埋伏。此符乃六戊潜形先天太乙遁法,虽然外人只用一次,仅有片时灵效,但是中藏生克妙用,可以通行无阻。有的地方仍不免将他禁法触动,那就全在去的人随时留意,小心应付了。
三妖尸今明两晚先后数终,今以相赠,去否任凭你们了。”七天后才动得真气,三妖尸已是数终,六戊潜形先天太乙遁符的概赠,目的超然若揭。
面对千年妖尸,无异被诱入绝路。狄鸣歧刚离白阳山,正遇上虞孝、石明珠在不见了狄鸣歧,只得改了主意,追上来好作接应。
狄鸣歧交过二符,闷恹恹驾剑光独自回山养息创伤。这时天已子初,正当妖尸假死之际,虞、石两人认为机会不可错过,径自一同飞往妖尸墓穴。
阴魔对钟先生及半边老尼均无好感,但知二矮诡诈,对峨眉包藏祸心,使他们害人不成,留下后患,将来或有大用,于是神光射入古墓,随二人化的青光深入。
虞、石两人姑且用那两道潜形符一试,果然直抵内寝,由右边油釜下穿行甬道,所过之处,穴底五色烟光全被冲散。后来越往前飞越慢,穴中的五色烟光,也随时变幻不定。
前面忽然垂下一片五色烟幕,阻住去路。青光到此,略停了停,从头一道青光中射出一团奇亮无比的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