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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骨[双性]_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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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慎争越过人群出了大门,正巧瞥见了挂在半空的叶惊鸿,那小鬼现在满脸的眼泪鼻涕确实难看极了,他不再搭理,径直往投宿的客栈行去。路人纷纷猜测这少年的身份,叶惊鸿气得大哭不止,眼见那可恶的冤家就要走了,他扯开嗓门大喊道:“你有胆子便留下名字给我,我一定找到你,我一辈子都记住你!”他的腔调拔高得都接近尖锐了,关慎争本是不欲回答的,就是手中还拎著人家哥哥赠的食物,他想了想便略微侧过了脸庞,不带情绪地应道:“关慎争,我叫关慎争。”

  那少年的嗓音低沈,念出这个名字居然很动听,有几个小姑娘怦然心动,几颗芳心就地暗许。叶惊鸿泪眼婆娑地目送那人离开,迎面照来的阳光模糊了远去的身影,他咬牙切齿,用力吸了吸鼻子,将那三个字一笔一划地重重刻在了心窝上,还描绘上了少年的容颜。他是从此记住了关慎争,然而对方吃完了饭基本就把他给忘了。两人性格如此迥异,奈何命中注定的缘分太巧妙,一条红线就这般牵上了,多年後成就了一份锦绣姻缘。

  叶家山庄乃是武学世家,除了小六之外,其余五兄弟的武功都是极高深的,现在应不至於会输给无名少年,陈平心生纠缠著许多疑惑,他试探著问道:“老板,您与那少年斗了,有几成把握会赢?”叶惊澜弯起食指抹了抹鼻翼,这是他的惯性小动作,他认真回忆著方才短暂的交手,最後也不甚肯定地说:“很难说,那少年功夫不弱,我估计真打只会打成平手或两败俱伤,但我肯定伤得重些,因为他没钱,打烂了凤归来损失都是算我的。”他说完把手一摊作出无奈之状,陈平私下吐了吐舌头,也不问了,连忙过去把小少爷给解救回来,吩咐手下去把人群驱散了。

  叶惊鸿刚重获自由,把裤子匆匆一提,立马又冲到叶惊澜的面前,咋咋呼呼地跳著脚:“你这样照顾弟弟,我回去要向爹娘告状,我要告诉大哥,让他们来收拾你!”叶惊澜不耐烦地戳了他的额头一下,抓起桌上的抹布就抹去他脏兮兮的小脸,骂道:“滚你的蛋去吧,明天就收拾东西给我回家,我让几个人送你到家门口。”

  “我不回去……我要找……那人报仇,不回去,不回去……”叶惊鸿挣扎著说道,他挥舞著双手四处乱打,瞪圆了黑溜溜的眼珠子,闪动著倔强的小火苗。叶惊澜的脸上挨了几下子,只感到有怒气直烧上了心口来,忽地记起了这小子方才的一句话,这会儿便干脆蹲下来把他按在膝盖上,举手就毫不犹豫地往他的屁股上揍:“你刚刚说我一辈子讨不到媳妇儿?你这小王八蛋,你嫂子这会在房里等著我呢,你居然诅咒我?我要是真讨不上他当媳妇儿,我非揍烂你的屁股不可!”

  “说说而已,又不会害你真的讨不上!就算真跑了嫂子也是你没本事,关我什麽事,你干什麽打我!”叶惊鸿撅著屁股挨了几巴掌,刚止住的泪珠再度滚落了,小脾气又闹腾了起来,在叶惊澜的膝上又踹又扭的,嘴上还不知死活地嚷道:“我就说,我就说,你这麽坏,连亲生弟弟都打,嫂子除非是瞎了眼才会跟你,嫂子才不会嫁给你!”

  “你说什麽?再说一次!”叶惊澜怒极反笑,他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可惜叶惊鸿这崽子不懂得观看形势,他的脖子一横,还当真又重述道:“我说嫂子不会嫁给你,你这麽坏才讨不到媳妇,嫂子才不会跟你!”

  ……

  兄弟俩还真杠上了,这说的都些甚麽混话,陈平在旁瞬间觉得天昏地暗,完全看不下去了,他扶著疼痛的额头,和其他夥计一起将还留著的客人都给打发了,把大门一关,挂上歇业的牌子,谢绝了所有参观。凤凰城的这天,凤归来酒肆无疑成了焦点了,此後三日都是最有趣的谈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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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惊澜居住的府邸在城郊,平日往返都是乘坐马车。他个人偏向骑马,不过带著小孩子不方便。这日闹剧落幕收场了,无心再开门营业,他也就携带家眷早早归了住处。叶惊澜在厢外充当马夫,提携缰绳,挥鞭催马,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在颠颠晃晃中通过了官道。马车里坐著叶惊鸿和武年,两人各坐一处,自从上车後都不曾说过话。

  武年和这孩子接触不多,可也了解他的活泼刁蛮的心性,眼下看他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委实令人不习惯。一个外人应不应当过问太多,他思量了半晌,终於还是挪坐到叶惊鸿的身边去,略显犹豫地摸了摸他散乱的头发,问道:“小少爷,怎麽了?”听出了他语气内的关心,叶惊鸿的嘴唇一扁,悲从中来,扭过身子便扑进了他的怀里,哭诉道:“嫂子,五哥他打我,忒恶劣了,你骂骂他吧!”

  叶惊鸿原来是消停的了,可今天出这事儿,他明明就是最受伤的人了,结果陈平不开导他,五哥更是还打了他,现在难得有个人对他好,他就想哭了,想让人给他出头。即便不是第一次了,他的称呼还是让武年的脸上掠过一丝尴尬,他微微垂下了眼帘,苦涩地笑了笑,说:“小少爷太抬举我了,叶老板哪里是我可以骂得动的,你也别乱叫我了,让人笑话。”这番自我解嘲般的言辞,叶惊鸿听得一头雾水,他抬起头来看著这男人,眨了眨眼睛收起泪花,满是怀疑地问道:“嫂子,你是舍不得骂他才找借口的吧?你不想帮我这小叔子就算了,我又不会逼你,你说甚骂不动他?你都骂不动,谁骂得动?你当我不知道五哥他怕老婆?”

  叶惊鸿向来是口没遮拦的,所用的字眼还不带一点修饰挑拣,这一大通话从他口中如同石子扔掷了出来,只把武年给砸得头昏眼花,僵坐在原地,讷讷不知如何反应。他知道叶惊澜向弟弟说过他们的关系,他以为全会当这是荒唐的笑话,想不到叶惊鸿是当真的看待,武年有些遭受打击,这样小男娃子还就真心将他视作嫂子?难免太滑稽了,何况他几时能压得住叶惊澜?他思绪凌乱地想著,从来就是他被欺负的彻底。

  “小少爷,你、你这误会了,”武年艰难地开口道,他安慰似地轻抚著叶惊鸿的後背,将他抱在怀里,自己却有几分出了神,不经意间以郁卒的口吻吐露了心事:“我与叶老板,不是你想的那样儿,他、他只是觉得我好玩,我们两个没多少时日的,等他腻味了,也就结束了。”言犹未了,叶惊鸿已经是错愕得大张著嘴巴了,敢情五哥的心声全是弹给黄牛听去了,这男人压根不懂五哥的真情,他气冲冲地把腮帮子鼓起,责问道:“嫂子,你这般没良心,我五哥他对你是……”这话突然顿住了,叶惊鸿如梦初醒地用手捂住了嘴巴,他俯首认真想了想,果断作出了最好的决定。不能说,谁让五哥要打他,他才不会撮合他们,让五哥以後吃苦去。

  以为会再听见无忌惮的童言,武年撩起他搭在额前的发丝,结果做好了准备却断了重要的尾声,於是便茫然地望著他:“什麽?”叶惊鸿笑著摇头,雪白的小脸飞起一抹淘气,眼珠子亮晶晶的,好像暗地里为事窃喜。武年虽然不知道这小孩何以又恢复生气,不过既然没事他也就放心了,他帮叶惊鸿整了整衣裳,随後见他发髻蓬乱,便从垫子下取出一把木梳,重新为他盘上双髻。

  别看武年是个村野农夫,他的一双手巧得很,梳发盘髻的力度刚到好处,叶惊鸿舒服得动了动鼻子,倚靠在他的胸前。此时适逢叶惊澜探身来看他们的情况,正巧就见到这和乐融融的场景,他登时凶狠地剜了弟弟一眼,冲他无声骂道:“滚,别靠著他的身子占他便宜,当心我宰了你!”叶惊鸿只推读不懂他的唇语,武年则低头在忙碌,浑然不知兄弟二人有过一番交流。

  大约有半个时辰,他们便抵达叶府了。叶惊澜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掀开布帘,拦腰就将武年给抱了下来,将他和自家的胞弟隔绝开。叶惊鸿不甚在意,心情看似很好,自己跳下了马车,大摇大摆地先行进府了。武年让刚刚的拥抱惹红了脸庞,他窘迫地望望四周,发现只有树木草坪就松了口气,挣开了叶惊澜也往府内快步疾走。

  “你对他那麽温柔做什麽?”叶惊澜追了上去,不容拒绝地搂住了他的腰,隐带著不悦地说:“为夫都还没让你侍候过更衣梳发,你这就先伺候别的男人去了。”武年闻言便停下了步子,他推著叶惊澜圈在他腹间的手臂,眼里悄悄浮现出伤心的神色,然而又迅速抹去了,仅仅是毫无生气地道:“他只是个小男孩儿,又是你弟弟。”这是原因,不是借口,他又不是谄媚的人,平白又怎会去讨好一个孩子。

  两人就站在门廊下,宅院里竟是没有一个仆人。叶惊澜不顾拒绝地从背後强行抱住他,将他囚禁在怀抱间,往他颈项咬了一口:“我不管,以後不许了!”他负气得近乎任性地说道,撒娇一样在武年的背上蹭了蹭,“以後只许你服侍我一个人,明天起要每日伺候我梳发,不然我就扒光了你吊起来玩你的屁股。”武年怔住了,几个受尽猥亵的部位在隐隐作痛,以後不单是专属娼妓还是一个仆人了,他苦苦一笑,心情有说不出的灰败,无力地妥协道:“我知道了,以後会好好伺候叶老板的。”

  今後可以享尽他的无限温柔,叶惊澜如愿得到了他的应允,欣喜之中他也没发现武年的异常,只将他搂得恨不能揉进自己的身子里,俯在他耳边轻吻,柔声呢喃著:“宝贝儿,我的好武子,好娘子,我真爱你,真是爱煞你了,好宝贝儿……”这些情话,仿似漫溢爱意,武年闭上了双目,心里认为这不过是要哄他上床的谎言,却又抵挡不住诱惑地沦陷在这情话里,他听得微低下头,不觉有些许羞涩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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