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力而为。」
送走了那位又吵又闹的检察官,靠着落地窗吹了好一会儿的风,龚凌远才走回房里,低头凝视着睡到不知哪一殿去的罗竹青小弟弟。
说是小弟弟其实也不对,以灵魂的资历来看,自己也没大他多少。
润也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却执拗着不愿放手。
「如果可以,我真想扣着你在阴间,不投胎了。」
偏偏律条难改,千世轮回,谁也无法阻止。
眼前那位兀自睡得香甜的青年,只是舔舔嘴,显然正在梦里享用美食,笑得好不智障。
叹口气,也没心思睡觉的龚凌远将原本属于自己的棉被塞进罗姓青年肚皮底下,翻手握住凭空出现的黑笔,朝空气中点了两下。
笔尖发出的银白流光在黑夜里很是明显,而在同样颜色的细丝快速钻入龚凌远的手腕脉搏处后,与房里黑暗融为一体的介面才缓缓出现几排纯白色的字。
签上自己的大名再盖上指印,龚凌远在等待系统辨识的空档,转头看着正睡很香的某位少爷。
将掌心覆盖在罗竹青的额上,原本做着好梦的那人因被抽走了梦境与意识,而软软地陷进更深的混沌里,施完术法后,龚凌远才又回头看向萤幕上一排排的白字。
「晚安,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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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竟已过了中午。
错过饭店提供的早餐,罗竹青因此悲愤了许久,甚至瘫在床上假装自己是尸体,说要等到吃完午餐加下午茶补回来才愿意出门。
「我是无所谓,你待在这边越久越好,可以的话最好待到七月结束。」坐在贵妃椅上,悠闲翻着书的龚秘书如是说。
被堵得无话可说的罗竹青只好扁着嘴,跟秘书前往饭店二楼大厅吃午餐。
等待侍者带位时,大厅的液晶电视正播着午间新闻,主播急切且带入大量个人意见地说着:「我们独家采访到黎阙隼,这位给了社会大众不良示范的作家,在看见记者后神情恍惚,做出一个往后退的动作。」
接着画面切换到黎阙隼身上,镜头中的他被突然出现的麦克风与摄影机推挤得退了几步,僵硬的笑脸上略显疲惫。
「……他看起来比较像是没睡饱。」
「你看起来像再袒护好友。」被瞪了一眼后,龚凌远道:「不过他看起来的确是没睡饱。」
「我那是实话。」
听着黎阙隼好声好气说着:「没有,我要去吃早餐,是的我刚睡醒而已……嗯?睡这么晚的原因啊……可能是赶稿也可能是为情所困而失眠,唉啊,不好意思借过,我肚子真的好饿……」罗竹青边听边皱起眉头,很是不满。
「先生两位吗?这边请。」
但再不满,也得先吃东西。
拉着龚凌远的手避免走错路撞到人没跟上,边走边回头看新闻,罗竹青在记者做了报导结尾后气愤地坐下,连点餐时也气呼呼的。
没有出声安慰对方或跟着同仇敌忾,龚凌远只是安静等着,等待对方情绪平复下来,能冷静对谈的时候。
罗竹青生气的程度通常会随着上菜速度而递减,而今天的上菜时间特别长,幸好龚凌远一开始就加点了两份杂粮面包,稳当地防堵罗太子可能借题发挥的怒气。
「昨天晚上,樊时雨来过。」
南瓜奶油燉饭还冒着热腾腾的蒸气,本来正准备大快朵颐的罗竹青一听见这个消息,立刻停下动作追问:「他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