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指什麽？」炎誉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若无其事用另一个问句回答。
「和男人做。」这次舒柏瀚收起看戏的态度，直截了当地把事情摊开来讲，「炎誉，这和你以往那些经验其实也差不了多少，不是吗？这次──你有反应了吧？」
炎誉按着额头，从未想过舒柏瀚有一天会和仲微是同个等级的思考，「…不，你说错了。」
舒柏瀚挺意外地「咦」了一声，後面似乎又说了些什麽，但炎誉拔下耳机，把电脑萤幕阖上了。他仰着头，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下意识地在颈侧摸了一下。
那双唇在自己颈子上只是迅速的碰了一下，时间也许都不到零点一秒，不注意的话可能都不知道是被亲了。然而，只是这样，炎誉已经知道他的唇很软，或许比几个前女友更甚，他的唇不像她们会擦些口红唇蜜，是很清爽乾净的，他身上的气息不是哪个名牌的香水味而是和他一样的沐浴乳，他比起她们要来得害羞别扭，这是为什麽他停留的时间那麽短暂……
怎麽可能分不出来。怎麽可能差不多。这些随便哪一点，都让炎誉闭着眼睛就能分辨出来仲微和那些前女友的不同。
所以他不让仲微主动。那会让他有种感觉，某件事情也许就要停不下来。即使他还不完全确定，那是一件什麽事情。
第五章
仲微在刺眼的阳光下猛然睁眼，难得这次不是赖到炎誉来踢他的屁股叫他起床，他几乎是很不习惯地吓醒过来。先是看看身旁，床上已经没有别人，炎誉的位置上凉凉的，说明他大概起了一段时间，仲微不知怎麽的，心里有点失落。他顶着一头乱发，呆坐了一会儿，才从床上一跃而下，打算去客厅看看炎誉备了什麽早餐。
经过书房之後，仲微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又倒退回来，看见炎誉的确坐在办公椅上。他的手边放了一个菸灰缸，已经盛了满满的菸头。
「呃…早啊。」仲微摸摸脖子，有点纳闷炎誉是不是一晚上没睡觉。
「…早。」炎誉熄了手上的菸，声音听起来有点低沉沙哑，仲微却觉得也有些意外的性感。
「嗯…那个…欸…」仲微的脑子里渐渐浮出一个令炎誉整夜不睡的最大可能。他当然没有忘记自己昨晚当了一回霸王，虽然没成功，但多少会令人留下心理阴影。他有些歉疚，但是大白天的他也很难把那些＂调情＂＂强吻＂＂硬上＂给说出口，支吾了半天，只能挤出一句「…早餐吃什麽？」
炎誉看一下他，似乎轻叹了一声，不知道是嫌他烦人还是嫌他贪吃，终於一言不发地从椅子上起身。仲微看他这样的反应，也不知道该不该再问他彻夜未眠的原因，只能愣愣地看着他走出房间。
直到经过他身旁，炎誉忽然抹一下他的嘴角，「起床都不洗漱？已经从幼儿园退化到婴儿时期了？」
仲微顿时脸又涨得通红，赶紧用手背擦着嘴角，然後就听见炎誉笑了一声，走回卧房里去。仲微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进了浴室。当初装潢时设计师大概觉得这很可能会是一对新婚夫妻住的房子，於是设置了两个洗脸台，但是直到现在，那个女主人也没出现，仲微也就自然而然地先占了一个。
「欸…按麻…无为要？」仲微趁着刷牙的时候，模糊地就把问题给问了，好像这样不说得太清楚太明白，就不会令两人太尴尬。
炎誉正拿着旧式刮胡刀，听到这句话，手上不明显地拉了一下，刮出一个口子。他一直不爱用电动刮胡刀，觉得那不是一种科技的进化而是人类的退化。仲微也学着他，说这样更有男人味，才是真男人。
下巴刚有一点血渗出来，仲微就急了，赶紧拿毛巾让他压着，然後翻箱倒柜地找急救箱替他上药包扎。
其实这明明不是什麽大伤，炎誉还是能自己动手，他能比仲微更快找到急救箱，动作也会比仲微更俐落。但他只是静静地站着，看仲微忙进忙出，拿消毒药水，找棉花棒，贴绷带。
仲微凑过来在伤口处看了看，嘴上还开着玩笑，「这下糟了，本来就没我帅现在还多了一道疤，你以後怎麽找女朋友啊？」
虽然这麽说，但是眼前离得极近的那张脸上，眉头浅浅地纠结起来，表情显得挺懊恼。他的手上带着一种很舒服的温度，碰着炎誉脸庞，动作也随之变得很小心翼翼，几乎算得上是温柔。
炎誉的视线扫过他微微张合的薄唇。正是这双唇昨晚在颈子上碰了一下，很柔软，很清新，真的吻上去的话……炎誉正打住有些失控的思绪，下一秒就对上仲微抬头的目光。
绷带已经贴好了，仲微为了确认又反覆摸了两下，喃喃自语道「这算是破相了啊…早知道不问了，就不会弄出这些事……」
口气里有着别人听不出来的自责，炎誉顶着他额头，稍稍推开一些，若有似无地在他眉间抚了一下，希望能抚平那几道皱摺，「…少夸张。」
的确不是多严重的伤势，虽然划在脸上，刮得有点深，炎誉却不甚在意。
「是我自己分心了。只是小伤口，过两天就会好。」停了一会儿又补充，信誓旦旦的口气，像是要让谁放心，「不会留疤。」
仲微半信半疑地瞅着那个贴绷带的地方，听见炎誉这麽说，才终於松了一口气。他从来都很相信炎誉说的话。从小到大遇上任何问题，只要来问炎誉，都能得到正确解答。炎誉不曾出错，也不会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