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磨蹭出来，炎誉早已经用完早餐，坐在餐桌旁翻报纸。仲微心里有些忐忑，虽然是双方达成协议，但是仔细一想，这和前一次的突发意外完全不同。是炎誉亲口答应他，要当他的练习对象，当然会带来一种微妙的尴尬。
明明桌上摆着爱吃的猪排堡，他也是很收敛，双手讲究地靠拢在身侧，坐姿端正，细嚼慢咽，从来不守的规矩今天却全做到了。如果让总是优雅气质的炎媛看到，也难免要露出惊讶的神色。
炎誉淡淡瞥了一眼，他当然看出仲微是为了昨夜的事情坐立不安。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这是他做过最荒唐的决定。仲微就算是个和他毫无关系的男孩子都尚且如此，更何况他是炎媛的独生子，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他仍是喊他一声舅舅。
然而前一晚，他心里却有一股隐隐约约的骚动，无关乎厌恶，反感，後悔，或者任何不再去触碰仲微的念头。於是他必须在半夜里，空耗掉几小时的睡眠时间，站在洗衣机前，等着那件根本没沾上什麽的被单洗好，只为了能平息心里无以名状的烦躁。
「…你是十五岁的青少年？」炎誉放下手中报纸，忽然来了这麽一句。
仲微正要咬下一口猪排，一时之间也只能愣愣地看着他，疑惑地摇头。
「没打过手枪？」他稳稳端起咖啡，喝下一口，好像只是在聊天气，而不是这种不该在早晨餐桌上出现的话题。
仲微手上拿着汉堡，还大张着嘴，看上去有些傻，但炎誉正经严肃地看着他，他仍是乖乖地摇头回覆。
「没交过女朋友？」
这问题更是令仲微有些摸不着头绪，答案炎誉应该也知道，甚至他可能还记得更清楚他交过哪几个。只是炎誉抬了抬眉毛，等他的回答，他也只能继续摇头。
「没被别人这样做过？」
仲微脸上奇怪地红了一阵，他清清喉咙，正要说些什麽，这次炎誉却没等他。
「既然如此，就别在那装模作样。」他在仲微发型凌乱的脑袋上毫不客气地拍了一下。这是他考虑很久想出来的最适当的应对方法，就是和以前一样。其实的确也没发生什麽特别的事情，这也许和教仲微数学和柔道是差不多的意思。
「只是帮忙，根本没什麽。少别扭。」
掺了感情的，才会别扭，才会尴尬。这件事就应该像一夜情，不，应该要比一夜情更乾脆。这只是在帮仲微一个忙。就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
这个早晨的对话，就像是为这件事多上了一层保险栓。都说清楚讲明白了，就不用在心里有任何一点疙瘩。
仲微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也是，这只是他们之间不带任何感情因素的＂帮忙＂，没有谁占了谁便宜，或者谁愧对谁的问题。以他们的关系和交情，每在炎誉手里舒服一回，就要这麽纠结一早上，实在显得太多虑了。
这一切都是为了追求队长而做的准备。炎誉带给他的那种特别的感受，也只是因为没有其他可比较的对象罢了。因为是第一次，一个令他大开眼界的经验，就像井底之蛙第一次抬头看见头顶上那片天空，多少也会有些瞠目结舌。
想开了之後，仲微的胃口也跟着大开，狼吞虎咽地吃完手中汉堡，接着又拿起第二个。他的运动量大，食量也大，遇上要帮他买早餐，炎誉从不会忘记多准备一份。
「所以──」一开口就接到炎誉警告的眼神，仲微连忙咽下满嘴的食物，「为什麽你…那麽厉害？」
仲微的适应性倒是挺强大，心结打开了，聊起天来也就跟之前一样，没那麽多顾忌。
炎誉翻起财经杂志，并不很专注在仲微的话题上，「什麽？」
「我说，你啊！为什麽…呃…那方面那麽厉害？」仲微咬着吸管，对於要把这个问题再重复一次，多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哪方面？」
「就是那个啊…手…手……」
仲微又结巴起来。炎誉终於从杂志里抬起头来，看着他，这也是整件事情发生後，他脸上终於出现不那麽淡定的神情。
「…感觉很好？」
炎誉明白了他的问题，这回换仲微低下头，不知道为什麽，他总觉得称赞炎誉在这方面的技术，是令他有点难以启齿的。明明在球队里队友也常常拿身材或那里的大小作文章，几个臭男生聚在一起，偶尔也会拿一夜几次来开点黄腔，但是到了炎誉这里，就变得像是某种情色的暗示。
炎誉看着仲微头上向左的发漩，他也挺喜欢仲微这个地方，很有点孩子气。他等了一下，又问「觉得舒服？」
仲微的头又低得更低了一些，迅速而不明显地点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