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著膀子卸下下身的衣物,北御陌跨入澡桶中,温热的澡水却在一瞬降成寒冰,片片晶莹剔透的冰锥子浮在澡面。
置身在澡桶中的男人,像感受不到这水面刺骨的寒冷般,覆在躯体上的惨白肤色像一张虚假的人皮,那隐在皮肤下的虫子蠢蠢欲动的在那张人皮下翻动,一条长长蜿蜒的起伏在肤下游动的虫子,从手腕上浮现又从胸口处隐住,最後爬上那张俊美的不似凡人的那张脸上。
一张美若天仙和宛如恶鬼罗刹的脸,竟能同时在这张脸上看见,一边是完美无瑕的俊颜,而另一半则是让人看了作恶的面貌,那似恶鬼般的半脸满布如青筋浮起的交错,而仔细再看,却会发现那些蜿蜒的不规则起伏会随著时间爬动游移,那只隔著张皮下的虫子成千上百的盘错在那半张脸上。
北御陌仰著脑袋,两手大开的靠在桶沿边上,水下两足或盘或屈的靠在两侧,轻松自在的模样如若无人境界。
窗外的日头斜影渐长,而泡在澡桶里的人像不懂时间的留逝,自在的沈浸在这宁静的午後般悠然自得。
然而随著时间的推移,那聚在他那半张脸上的恶虫却是越来越多,密集的程度俨然将那张脸皮给撑了起来,那作恶的半张脸,此刻肿胀的又紫又红,比起另半边非比凡人能比的天仙俊颜,可呈强烈对比。
北御陌知晓,这是因为暂时压制了寒毒促使体内的蛊虫从半眠中苏醒,活跃起来的蛊虫一定会往他头顶集去,这是要夺舍呢还是要弑主?
仰靠在桶沿边上的男人,脸上勾起一抹嘲笑,抬起靠在边上的手覆上那紫红肿胀的半脸。
尖爪毫不犹豫的狠狠剜入肉中,由上往下的划破那张浮起的脸皮,大量的黑血伴著无数只疯狂扭动的虫子从指尖甩出。
尖爪一来二往的,那张涨的不行的半脸也像退水般消肿了,只是消了肿的半脸被划上五道不浅的爪痕,黑血如不要钱般泊泊从划开的口子争先恐後的淌出。
一汤澡水全给染成了又黑又红的血池。
清完这些蠢蠢欲动的蛊毒,北御陌放下那只自残颜面的爪子靠在桶沿边上,任由脸上血水不断的蜿蜒流淌。
又过了一会的寂静,门外传来一阵规律的叩门声响,虎蓝清脆的女声在门外如是说道:「主子你泡半天了,可别把血流当放水,就算不上药,该包扎的就得包扎。」
仰靠在桶沿边的男人无言的缓缓睁开闭著的眼,看了被他弄得到处都是黑色血水的四周,很快的便选择了无视,起身穿衣一气呵成。
尤其是推门时毫不心虚的离开,只留看著原地一片狼籍无语的虎蓝一人。
看著这黑麻麻的一地,虎蓝就头痛的想要去拿化蛊粉塞在她家主子的脑袋里,难道他不晓得这些死虫子的尸体清起来很麻烦吗!
虎蓝撇撇嘴,认命的挽起袖子从书房里的一柜抽出一用白色布包扎起的小药包,撒在这一地的黑污上,然後关门走人。
前脚刚离开书房,北御陌就想转往自己原来得寝室走去,但在半路就遭人拦截下来,而拦截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才请他从闭关的书房出来的虎蓝。
「主子,顶著这张小花脸的,是要去吓小宝呢还是吓小宝?」虎蓝瞪著顶著张血颜就要开溜的男人。
「……」北御陌静静的由上而下看著矮上他不只一个各头的女人,任她口沫横飞的喷在自己脸上。
「先去吃点东西垫胃,就算食不知味也得吃!」虎蓝手插腰的驱赶人去前厅用膳。
「……」北御陌还是闻风不动的站在原地和她大眼对小眼。
「看什麽看!再看也不会让你少那麽一顿!」
「……」
「就算你盯著我看,我也不会屈服的!」
「……」
「好吧我屈服了,求你了!吃一口吧,就一口也好,我会帮你到哄小宝的。」
「今晚我要回房跟元宝睡。」
「……」虎蓝无语的看著眼前趁机提出要求的男人。
「不?」北御陌眼眯了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