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像尼采说的，人本身才是那条越过深渊的绳子。侯爵，或许，您也砧时候改变某些想法了。”
“我会考虑您的提议的。”
用谦逊的口气说出这句话后，凯列斯朝艾玛微微欠了欠身，目送她上了马车，这才转身往回走。
走在花园的小径上，他听到从书房中传来断断续续的钢琴声，在练最基木的音节，虽然还不熟练，但是每一个音都铿锵有力，听得出指尖用了足够的力气。
凯列斯不禁转过了头，看向了书房的窗户。
那里其实并不能看到弹琴的人，但他似乎能想像鲁卡在努力的样子。那孩子，真是让人忍不住想摧毁掉啊。
鲁卡正在练琴，虽然知道凯列斯已经回来了，他还在这里制造噪音并不妥当，但另一方面，他又觉得就这样折磨折磨侯爵的耳朵也不错。
反正是侯爵自己提出要他学这个学那个的，他只是遵照指示而已。不知弹了多久，身后传来熟悉的气息，琴键上的手指倏然僵住，琴音突兀地中断了。
凯列斯来到钢琴边的沙发上坐下，微笑着说继续吧，我没有要打断你的意思。”
“如果您真的不想打断我，还是离开这里比较好，您坐在这里的话，我根本就没有办法集中精神。”
鲁卡实话实说，更重要的是凯列斯坐在沙发上的样子，会让他不由自主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那让他觉得很难释怀，弹琴的心情也没有了。
爱捉弄人的侯爵轻笑道：”怎么，我坐在这里，会让你联想到昨天的事吗？”
这家伙，明知故问，可恶！鲁卡咬着在心里咒骂了一句，理智地没有接话。
他很清楚，只要他的话接得不好，凯列斯很有可能立刻就让昨天的事重演。
反正贵族都是随便什么时候什么地点都可以立刻发情的家伙，他可不指望凯列斯会因为现在是白天而放过他。
看出男孩的僵硬，凯列斯起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重新坐下后说:”今天我没有那种心情。”
没有那种心情？难道太阳明天要从西边升起了吗？鲁卡在心中腹诽，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了。
在重新开始弹琴前，他皱着眉问：”我爸爸怎么样了？”
他知道这个问题问得很愚蠢，因为忙碌的侯爵大人可能根本就没有关心过他爸爸的死活。
可凯列斯再度出乎了他的意料，侯爵大人翻开手上的书，淡淡答话：”病情确实很严重，所以我安排他住院治疗了，能救回来的，你放心吧。”
住院？鲁卡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凯列斯居然为他们做到这种程度？这可比他们的约定要好多了。
“继续弹吧，听惯了上流社会流畅的乐曲，偶尔也想换换口味呢。”
垂目看着书页，凯列斯说出口的话却让鲁卡觉得万分刺耳，他咬紧牙关，暗暗狠瞪了凯列斯一眼，重重按下琴键。
仿佛发泄般把每一个音都按得很重，他旁若无人地弹着极富个人特色的单调乐曲，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低音到高音的回路。
以为这样的行为肯定会让凯列斯觉得厌恶，却没想到，弹到他自己耳朵都受不了了，沙发上的人还纹丝不动，甚至还有规律地翻动着书页。
这家伙，该不会是有自动关闭听觉的功能吧？还是说他的审美观真的有问题，觉得自己弹的是天籁之音？
鲁卡朝凯列斯瞥了一眼，俊美的侯爵大人神色平静地看着书，就仿佛他根本不存在一样。
突然觉得自己之前孩子气的举动很幼稚，鲁卡撇了撇嘴，终于放松了指尖的力道。
他把凯列斯从眼角的余光赶出去，认真地注视着眼前的钢琴，尝试着弹艾玛为他标好音节的一首非常简单的基础练习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