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为了我哥,如果不是只要撑过这三个月就可以重获自由,如果不是……张平嘴里嘀嘀咕咕,打开公寓的房门,脚步忽然一顿。
有人闯进了他的公寓!
一股酒味直往鼻尖钻。
张平眉头一皱,顺着酒味的源头往里走,果然在他的睡房里找到一只半醉的酒虫。
「哥!你又喝酒!」
张恒姿态不雅地躺在地毯上,怀里抱着一个酒瓶,地上还倒着两个空瓶。
张平弯腰捡起空瓶看看,一瓶水晶头伏特加,一瓶奥乔龙舌兰,被张恒当宝贝一样抱在怀里的,好像是马天尼?
居然这样混酒喝,真是个货真价实的混蛋。
「哥,你搞什么鬼?」张平恨不得踹他一脚。
「嗯?」张恒抬起醉眼。
「嗯什么?马上给我去洗澡,浑身酒味臭死了。」
张平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把酒鬼大哥往浴室的方向拽,结果反而被张恒拦腰一抱,跌在了地毯上。
「哥你干什么?」发现张恒抱着自己,把脸埋在自己脖子窝里,撒赖着不肯去洗澡,张平一肚子没好气,「我可不是你的南茜和玛丽,快放手!蹭什么蹭?喂喂!发春啊?」
张恒把头埋着,半晌,抬起一点瞅瞅张平。
眉目间,居然竟有点难为情。
「我说……弟啊,」张恒小声地问,「人生苦短,逝者如斯夫,偶尔发一次春,应该不算怂吧?」
他平常叫张平,不是直呼其名,就是用「你小子」「小王八蛋」代替,现在忽然叫出「弟」这么亲切的词,张平猛然一阵鸡皮疙瘩冒出来,确定他哥真的醉得不轻。
再听他还文绉绉地引用古文,什么逝者如斯夫,那么毫无疑问,已经是醉得比不省人事还严重了。
不过也奇怪,醉成这样,说话居然还挺流畅。
「遇到什么事了?」张平好奇地问。
能喝到这样罕见的程度,一定内有文章。
「我……」张恒左顾右盼一会,磨磨蹭蹭,最后,才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我要改邪归正了。」
「咦咦?你居然也知道自己邪啊?」张平情不自禁地毒舌,不可思议地扫视他哥,「想当初我怎么劝你来着,叫你改邪归正,还被你大骂一顿,说跟着策哥是天底下最正的正道,绝对不邪。今天太阳怎么从西边出来了?」
就算喝醉了,张恒也知道他弟这种怪腔怪调是不好的。
平日里他会趁着酒意,一振当大哥的威风,也就是俗话说的耍酒疯。
可今天不同。
今天他被某个人当面很肉麻地告了白,彼此给出了承诺,展望了新未来。
一想到领着兄弟们吆喝开道的堂堂老大,竟然也要安安心心地念书求知识了;也要找个靠得住的人,一板一眼的创造那种平凡到老掉牙的小幸福日子了;以后再有什么大风大浪,自己不用硬撑着,可以躲在自己的小窝里也享受一下有人保护的感觉了……就一整个地羞涩起来。
好像挺丢脸的事啊,自己居然还有点小期待。
「哥,你眼睛抽筋了?」张大医生咳嗽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