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霄心中一乱,手下的剑招顿时慢了一拍,可亦麟却毫不手软,捉了他的漏洞便是一阵猛攻。
周围围观的乐山派弟子顿时发出惊叹,而亦昕的额头则冒出了冷汗。
亦麟这是怎么了?他莫非想给展霄难堪?他要当着大家的面打败展霄?
「够了,亦麟,住手!」眼看展霄节节败退,亦昕再忍不住,大喝一声。
亦鳞此刻心中也是纷乱,他看出了展霄的犹豫和迟疑,他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他必须牢牢把握才行。可骤然传入耳中的断喝却让他猛然清醒,杏眼倏然睁大,心中另一个声音大声斥责他:单亦麟,你究竟在做什么!
冷汗倏地冒了出来,他毫无预示地骤然停手,整个人就这么僵在了原地,可他停下,展霄却未停,长剑正刺向他肩头,竟是无法收手。
「危险!」白莫邪第一个发出惊呼,手中拿着的酒杯笔直掷了出去。
「乓」的一声,酒杯击在剑身上,强行改变了剑的走势,长剑擦过亦麟肩膀,总算没有伤到他。
白莫邪已一步抢了过来,看着亦麟紧张地问:「单兄弟,你可受伤?」
亦麟却只怔怔看着展霄,竟是答不上话来。他多希望那一剑就直接刺中他,若他的伤能换回他的关心体贴,他宁愿遍体鳞伤。
展霄此刻眸中已隐约冒出烟火,他什么话也没说,一把握住了亦麟的手腕。
那温热的掌心让亦麟猛地惊跳了一下。他惊诧地睁大了眼睛。
「你受伤了。」展霄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不可置信,他强拉起亦麟的手,便见那握剑的手上本就缠着绷带,此刻,伤口因握剑而崩裂,鲜血已将绷带染成一片血红。夜色下,那突兀的血色竟刺得展霄心里一痛。
「亦麟,这是怎么回事?」亦昕快步走了过来,惊讶地瞪着眼睛,语气中满是心痛和急切,同时一把将亦麟的手从展霄那里抢了过来,这无心之举却似是在亦麟流血的心头又划了一刀,让他觉得亦昕是在提醒他他之前的行为是多么卑鄙。
「不小心划伤了而已,抱歉,我真是醉了。」挣开了亦听的手,亦麟唇边勾起一抹苦笑,说完后也不顾长辈和一干乐山弟子在场,逃也似地离开了前厅。
他没有再看展霄,他不敢看,这个男人没有对他的伤势表现出任何紧张,那是不是说明,他根本就还什么都没有意识到?
到底要怎样才能让他知道自己才是那个去了乐山与他相处多日的单亦昕,到底要怎样才能让他知道,疯狂爱上他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姐姐?先前,仅仅是被展霄抓着手腕,他就觉得自己仿佛要烧起来,这样炽烈的感情,让他根本无法压抑。
一路回到后院,狂跳的心脏却根本无法平息,夜风吹在亦麟滚烫的脸颊上,却吹不熄他体内一波波奔腾而上的感情。
酸涩的眼中,一滴滚烫的泪满溢出眼眶,映着月光沉沉落下。
他想,他大概真的是疯了。
第七章
这样错乱的时候,时光却日日在飞逝。转眼,展霄和亦昕成亲之日已经近在眼前。
亦麟每日看着他们在一起,便觉得是在折磨自己,那种感觉就像是他自己捧着一颗心让人刺让人剜,疼得根本怨不得别人。
那夜他失态之后,单老爷在次日很很骂了他一顿,这几日家里大小杂事都丢给他做,似乎就是不想他再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他想再找展霄单独谈谈,可根本就没有机会,展霄这两日竟像避着他般整日片刻不停地陪在亦昕身边。
成亲前一日,亦昕去裁鏠那里试嫁衣,展霄他们自然也陪着去了。
亦麟独自留在家中,料理了所有的杂事,便在院子里练剑。
他手上的伤还没好,可他却不在乎这样会再一次崩裂伤口,他需要疼痛来提醒他目前的一切,因为等过了明日,心里的伤口会更疼。
所以他很拼命地舞动着长剑,将一套玲珑剑法从头到尾使了一遍,掌心中的疼痛渐渐剧烈,可他却似乎毫无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