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家族一群老人才七嘴八舌的开始谈,谈了十分钟才好不容易做出简单结论:“开棺后发现不能捡也得捡,今天一定要捡起来。”捡金师以台语询问:“硬要今天捡完就对了?”
长辈以台语回答:“对!”捡金师以台语询问:“这样可能要刮肉拿金,刮下的肉与内脏必须在旁边集中放火烧,湿金也必须用那把火直接烤干,真的可以?弄完后会很晚。”长辈依然很坚定的回答:“对!”
事已至此,捡金师就没有说话,从自己带来的行头中拿出家私开始工作。这番话真是让我印象深刻,真不知道该说恐怖或惊讶,真的让我瞬间忘了雯雯可能会怀孕这件事。
当时我脑海中联想到的画面,就是黑血一片要烂不烂的人肉,伴随躯体内各种内脏,像煮烂的猪脚碰一下就烂掉…“哥…我们可不可以离开不要看?”
雯雯很紧的挽着我,真的满脸惊惶的神色。没想到站在旁边的奶奶听到她这样问,就冷冷不悦的说:“自己的曾祖父捡金,你怎么可以想离开?”雯雯低下头,不敢再开口说要离开。
我也不敢说什么,就只是感觉她更紧的挽着我。那位捡金师开始挖土,并且跟家族几位健谈长辈闲聊。闲聊就算了,问题是他们这些老不死,谈的都是各种阴尸的话题,还好像谈出趣味。
怎么?想以后入土后也成为阴尸吗?不然问这么多干嘛?真想要的话,直接跟我说声就是,以后我会负责找块极地给你们,就是河岸边的也没问题,何必这样拐弯抹角对我跟雯雯这两位下一辈如此暗示?
他们的交谈中最让我印象深刻的,就是听那位捡金师夸耀,说他曾捡出阴尸中最毒的豆腐尸,皮肉就像豆腐般松软有弹性,一碰就筋骨滑落,内脏却都异常完好如初显露出来,并且恶臭剧烈从鼻孔直冲脑门,就算屏住呼吸也能闻到,当场那些家属看到与闻到就都忍不住吐出来,只有那位捡金师夸耀自己修行高,所以都没有吐,还能努力处理完,给家属一个交代。
喵的,难怪那些家属会吐,我光听与想像就想吐。不只上面的嘴巴想吐,就是下面的肛门也想开口吐。
加上听你这家伙说能没事亲手捡完,更是愿意四根大拇指都给你翘起来摇:好!硬是好汉子一条!雯雯忍不住摇摇我的手臂,我低头看去,她望着我已经脸部毫无血色,双眼极度湿润并有泪光,似乎听完刚刚捡金师与老人们的开心豆腐描述就已经受不了。
那时我只能将她拉到我背后,并暗示她一直躲在我背后,就不必看开棺后的凄厉模样。雯雯也知道我的暗示后,就很快躲进我的背后。没十分钟就很快挖到棺木,约半身腰那么深。
捡金师大声通知我们,并要我们这些家属在开棺的时候停止呼吸,直到他通知后才能再呼吸,以免吸入棺中尸气。当时好紧张,雯雯也更紧挽着我,并且微微发抖。永远记得那一幕,捡金师大喊着:“开棺大吉!”
之类的话,然后将手中斧头斜角劈下,将棺盖与棺身的接合处砍开。当棺盖掀起的那时,我转身将手捂住雯雯的口鼻,心想要是真有异味,她应该就不会闻到,至少宁愿我闻到,也不愿她闻到。但我想归想,还是真的很怕会尸臭自己就窜进我的鼻子。本来以为会有什么臭味,结果却什么都没感觉。
只见那位捡金师有点讶异的耸起眉头,并且单纯将棺盖整个掀开,然后过约十秒,就说可以呼吸了。一群不怕死的长辈立即凑上前看,并听他们用台语庆幸的讲:“有啦,有化掉,不是阴尸。”
这句话让我放松下来,也感觉躲到我身后的雯雯松了一口气。长辈们一个个上前看,并满意的对着棺内品头论足:“化的很漂亮啊。”喵的,真的不是我爱说,有代沟就是有代沟,化又有什么好漂亮可言的?
又不是要参加什么艺术展,不过就是肉体与内脏全消失,剩金而已。但虽然心中这样嘀咕,还是忍不住想走上前看,毕竟这种开棺后的景象,不是天天能看见的。
我才踏出两步,就感觉被雯雯拉回去。她对我担心摇着头,跟我示意不要去看,于是我只好乖乖站着,陪在她身边。
过几分钟,那位捡金师开始拿着小镰刀站在棺木内,并将微微发黄读白色骨头一根根拿出来,摆到旁边着的帆布上。那瞬间,给我的感触很深,更让我明了,生与死是如此靠近我们,甚至就在我们自己身上。
男女做爱,其实也就是最靠近生死的行为。将一个生命从死亡般的无知觉世界唤到这个世界,唤到妈妈肚子里,生命就这样开始。那瞬间,我忽然想起一个月前,被我带去拿掉,雯雯肚子里的小孩…
***雯雯一直站在我身后,紧挽着我,并无言看着捡金过程。应该是她发现也没有那么恐怖,所以才敢看。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我看着根根金从棺内捡起,并放到墓地旁着的帆布上,捡金师顺序的从天灵盖向下排列,并逐渐排回一个人形,那瞬间,我真的感触很深,总觉得生命就是这么一回事…
这样的感觉,带着点悲哀,带着点无奈,更多的是难言的色彩。喜怒哀乐过一生,最后不可避免的结束人生。从以前长辈谈话的印象中,曾祖父是个非常辛苦的人,从小做到老,没有丝毫享受的机会。
为什么生而为人,需承受如此多苦痛?为什么生而为人,需接受如此多束缚?因为想让自己感觉还活着?
因为想让自己活的有价值?但这一切到头来,真的都有意义吗?现在他已化成一堆白骨,回到涅盘之地,除了将生命基因传承到我与雯雯身上,再无其他。佛教说生命本质是悲哀恒变的,唯有自无常中寻求平静笑颜,才是解脱。
但偶尔的强颜欢笑,并没有办法改变我和雯雯是亲兄妹的事实…文辞形容的再完美,都遮掩不了我们不容于世的一切…自那天雯雯亲口说愿意永远陪伴在一起,愿意成为夫妻,也是彼此更深沉悲哀的开始。
燃烧吧,再燃烧吧,地狱的烈焰…捡金完毕,剩下的只有捡金师的工作,我们这些家属不必参与没关系,因此长辈纷纷喊着“圆满”然后将洗澡用的净符与灵草发给我和雯雯,就表示可以各自解散。
我跟雯雯向亲戚们一个个打招呼说要离开,到了奶奶那边,她老人家就抓紧机会以台语唠叨对雯雯骂说:“你爸不听我的话就算了,现在连他应该回来捡金时也跟那女人待在国外不回来,你这做他女儿的也是同个样只想离开,真是有什么不孝父母就有什么样的女儿…”雯雯被忽然又无辜的骂,完全没办法回应,只能低着头半句话不说。
奶奶骂完后,可能是稍微高兴了,便无奈摇摇头,自顾自离开,回到她的老人圈。
我跟雯雯望着她老人家离去的背影后也跟着转身离开,孤独循着小路穿越墓地,走回大马路上招计程车。
在计程车内,雯雯哭了,默默流着眼泪,但都没有说半句话…我所能做,终究只有搂着她,擦着她的眼泪,安慰无辜挨骂的她。
奶奶每次见到我跟雯雯,不是冷冷对待我们,就是骂我们,所以我跟雯雯也实在没办法跟她多亲近。好几次,我不由得感觉自己和雯雯其实是孤儿,除了彼此再没有人要,因此只能互相依靠,从对方眼中寻找支撑下去的力量…
回到旅馆房间,我让热水不断冲进浴缸内,并用手测试水温。“雯雯,可以洗澡了,净符什么的我都已经用好,先泡个澡净身。”对着浴室外呼唤,雯雯没多久就静静走进来。
“怎么了?还在难过?”面对我的询问,她也只是默默摇头。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还是看的出来她的心里一点都不好受。我抱住她,安慰的说:“猫咪乖,不会理坏奶奶,等等我买鱼给你吃。”
永远记得,在我怀里的雯雯当时说出这句话的声音:“为什么奶奶每次都只会骂我?”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委屈与难过,真是让人忍不住想抱紧她疼一疼。
“因为你太可爱了啊,奶奶已经太老太丑,看了雯雯之后会忌妒。”“才怪,一定因为哥哥是男生,人家是女生…”“没有这回事…”当时我只是这样回答,但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与思考后,也开始觉得好像就是这么一回事。
这几年仔细回想,奶奶除了给我脸色看之外,就都没有骂过我,反而都是雯雯遭殃,还双管齐下,因此奶奶她或许真的是重男轻女…“好了,不要想太多,洗澡吧。”“但是…”她慢慢离开我的怀里,然后看着我“要一起洗吗?”“对啊。”
“能不能分开洗?哥要先洗也可以。”就知道她会来这一句,但我已是经验老到,早有见招拆招之准备。
“大伯他净符只有给我一张,所以必须一次洗完才行。”“哥没有多拿几张?”“当时只顾着要带你离开,所以就忘了。
你不是会怕吗?”老实说,不是忘了,根本就是故意的。后面那句你不是会怕,更是足以将理由推一半给她。雯雯又现出犹豫的神色,但又有什么好害羞的,之前都已经一起洗过两三次,不在乎多这一次吧。
果然,她没想多久,就点点头,愿意跟我一起洗。我知道,她也以此顺便答应我的爱爱要求,了解我不可能只有单纯洗澡而已,这种事在我们俩人之间,已是不必多所言语的。
“双手抬高,哥帮你脱衣服。”于是我先关上浴室门,雯雯就举高双手,我也就将她穿在最外面的毛衣从腰部向上脱起。除了爱爱,我最喜欢的事就是脱她的衣服,看着她的衣服一件件被我扒掉,还真有股难以形容的奇妙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