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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_第6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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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叔叔是殿试探花,御前重臣,起步点本就高于常人。

  加上锦衣卫北镇抚司指挥使的教导,南镇抚司同知的熏陶,东、西两厂厂公的提点,谢状元顾榜眼,乃至王参议的各种小灶,想不完成蜕变也难。

  偶尔,致仕的李阁老还要点拨两句,芝麻包再度进化,踏上厚黑巅峰,完全不是虚话。

  有猛士不开窍,以身试法,自撞南墙,被小少年挖坑埋土,爬不出来,只能坐在坑底,仰望蓝天,自认倒霉。

  当下,小少年还是白白胖胖,软乎乎的包子一枚。但随杨瓒教导,受顾指挥熏陶,潜移默化,转变之日,终不会太远。

  百米距离,转眼即到。

  庆平侯府前,顾鼎一身绮衣,腰束金带,在阶下亲迎。

  车夫拉住缰绳,马车停下。

  杨瓒放下手炉,紧了紧外袍,弯身走出车门。

  双脚落地,积雪吱嘎作响。打了个喷嚏,立觉朔风扑面。

  天色愈暗,早有侯府家人打起灯笼,张开纸伞。

  未等家人上前,顾卿先一步翻身下马,快行两步,以斗篷罩住杨瓒。

  目睹此景,侯府家人僵住,顾鼎仰头望天。

  兄弟啊,好歹还在大门外,能否注意下影响?

  可惜,在长安伯面前,顾世子实在欠缺存在感。

  习惯成自然,杨瓒披着顾卿的斗篷,未觉半点不妥。向顾鼎拱手,旋即回身,欲将杨廉抱出车厢。

  杨廉脸红,坚决不肯。

  “四叔,侄子自己走。”

  “风冷雪厚,受了寒气不好。”

  “……”

  “怎么?”

  杨瓒再伸手,却不见侄子抓住。以为小少年不好意思,心下别扭。

  未料想,杨廉迟疑抬头,低声道:“四叔,侄子重,您怕是……”抱不动。

  杨瓒:“……”

  要不要这么打击人?

  想起蓟州时,顾榜眼单手持剑,舞得虎虎生风,他双手接过,却是一个踉跄,杨瓒禁不住眼角发酸。

  正无语时,斜刺里探出一条手臂,直将杨廉托起,抱出车厢。

  杨瓒抬头,对上轻轻松松,恍似托着一捧空气的顾伯爷,默默无语,泪水长流。

  好吧。

  人和人不能比,他早就清楚……清楚个X啊!

  侯府前这一幕,落在不知情者眼中,多会以为,杨瓒同顾卿相交莫逆,情谊深厚。负责迎人的顾世子,心底知晓真相,唯有揉揉双眼,再次仰头望天。

  雪越下越大,朔风更冷。

  杨瓒连打两个喷嚏,裹着顾卿的斗篷,仍挡不住寒意。

  门前显然不是寒暄之地。

  “二弟,季珪,随我来。”

  听到顾鼎之言,杨瓒颔首致谢,顾卿却是挑眉。

  顾鼎知晓根由,当即摊手。

  称佥宪太过疏远,唯有称字。

  他倒是想呼“弟媳”,弥补之前“过失”。无奈,这两口子都不好惹,已惹上一个,不好再惹另一个。

  不然的话,绝非挨几鞭能了事。

  庆平侯府建于永乐年间,经仁宗、英宗、宪宗等朝,经百年风雨。

  安富尊荣,封妻荫子。

  鞠为茂草,青松落色。

  盛衰荣辱,世路荣枯。

  侯爵之贵,一朝倾覆。北疆重起,门楣复荣。

  金漆大门,七厅广厦,九架中堂,条石长路。每一个印痕,每一道刻纹,都沉浸着历史,包容着岁月。

  绕过影壁,穿过前厅,目及廊柱槅窗,屋脊瓦兽,杨瓒不自觉慢下脚步。再观斗栱、檐桷的彩绘,心神竟有些恍惚。

  “四郎?”

  “无事。”

  对上顾卿微紧的目光,杨瓒摇摇头,收拢心神,不再多想。

  穿过前厅,中堂,又过一条石路,两道回廊,方至后堂。

  时值隆冬,草木枯黄,百花寥落。唯青松挺立,寒梅傲雪,迎风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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