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时,客栈众人虽也去门前跪拜,却压根不知道天子长什么样。
几丈高的城楼,又没有望远镜,只能看到一个明黄色的人影。再想细看,早被挤到人群后边。
掌柜不认识朱厚照,见杨瓒几人的态度,也知其身份不凡。
行礼时,腰弯得更深,还让伙计将点心包上。
“这是厨下新蒸的糕饼,裹了蜂糖,还请几位老爷莫要嫌弃。”
“多谢。”
杨瓒接过纸包,早有跟随的家人取出荷包,倒出银角。入手的分量,够买下五六十张糕饼。
“不用绞了,老爷高兴,请掌柜用个水酒。”
“谢杨老爷!”
开门做生意,自然是钱越多越好。
见杨瓒给钱,朱厚照看向张永,道:“张伴……”
“咳!”
杨瓒咳嗽一声,朱厚照立即改口,“张伯,给钱!”
张伯?
张永好悬没坐到地上。
当真是要人命了!
苍白着脸,取出两颗银豆,朱厚照犹不满意。还是杨瓒劝说,才勉强点头。
“掌柜可要收好。”
离开之前,杨瓒忽然转头,提点一句。
掌柜攥着两颗银豆,犹自不解。片刻后,忽然福至心灵,急切举到眼前。银豆打磨成蚕豆状,很是精美,一侧刻着米粒大的四个字。
仔细辨认,看清刻的是什么,掌柜立时僵在原地,脸色涨红,似热血冲头一般。
“东家?”
见情形不对,伙计立刻上前,想看看银豆上到底有什么,让掌柜成了这个样子。
“没事!”
不等伙计靠近,掌柜立刻攥紧银豆。
“没见有客?快去招呼!”
留下这句话,也不管伙计的反应,掌柜飞快转身,迅速跑回后厢。
伙计嗤了一声,布巾搭在肩上,“稀罕!”
“店小二!”
“哎,来了!”
灯市中,人比先时更多。
因混乱掀翻的摊位均已撤下,灯匠商人重新立起木杆,拉起长绳。
熄灭的彩灯不能再用,外罩没有损坏,也是不吉利。
好在都有备用,重新挂起来,不比先前逊色。借着众人的好奇心,也能招揽不少生意。
灯市中,不乏小食摊和挤在路旁的小贩。
朱厚照捧着糕饼,一口接着一口,很快吃完两个,仍觉不足。
“杨先生,还有吗?”
“没了。”
宫外的东西,自然不能随便吃。
朱厚照下口之前,在场几人分食三个,张永和谷大用更是小心在饼上撕开一角,才敢让天子下口。
念及众人要逛灯市,多了累赘,伙计只包起五个糕饼。个头不大,分出三个,自然不够朱厚照吃饱。
“陛……老爷,前方有番商的摊位,可要看看?”
“又是番商?”
朱厚照皱眉。
“此番商非彼番商。”杨瓒笑道,“摊位上的灯多由琉璃制成,绘画图案也有区别。老爷可有兴趣?”
“有!”
朱厚照好奇心旺盛,顺着杨瓒所指的方向,大步流星就要往前挤。
天子性急,着实苦了开路的家人和锦衣卫。
不能让人挤到天子,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推搡百姓,只能硬着头皮,以自身为盾,分海一般,为天子开路。
杨瓒向随行的校尉点点头,将袖中海图递出。
“烦请告知顾千户,此图之上恐有玄机。押入诏狱的几名番商,务必详加询问。”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