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土没了,四郎身边总要有人。他不成,杨山杨岗倒可留下。
见三人下场,马长史松了口气。
伯爷人在诏狱,命令却来得极快。
为了完成命令,挑挑拣拣,把府里身手最好的都弄来校场,为此,还损失两坛好酒,他容易吗!
早朝之上,杨瓒亦不轻松。
昨日地动,几日内必有州府上报,请求赈灾,户部和光禄寺又要哭穷。
五日后京卫操演,英国公张懋和兵部尚书刘大夏奉敕简阅,天子亲临,锦衣卫和羽林卫已在演武场层层把守,严阵以待。
这个时候,宣府兵情送到,鞑靼退兵。
论理,这是好事。
但满朝文武,没有一人面露喜色,反都是忧心忡忡。
“虏遣五骑至营前,取麻带及麻布冠示于边军,言朵颜卫有指挥投奔,自为谍者,买通京城官员,打探情报,告国有大丧。”
“虏狂妄,言我关禁如同虚设。今日暂离,他日必麾军直取京城!”
军情读完,除朱厚照阵阵咳嗽,奉天殿一片死寂,再无人出声。
第五十九章 快刀斩乱麻
通敌之罪,非同小可。
仅是朵颜三卫和羁縻卫所,朝中文武尚不会如此沉默。然鞑靼退兵之前,放言京城有官员为传递消息,自是无人敢做出头椽子,当先开口。
鞑靼挑拨?
可能性的确不小。
但只凭猜测,并无十分把握。万一真有其事,放过通敌之人,自己便是国之罪人,必为世人唾弃!
群臣拿不定主意,奉天殿中陷入诡异的沉默。
朱厚照咳嗽一阵,又打起喷嚏。
身边伺候的中官递水送药,袖子里竟藏着油布包裹的糕点。
离得远,自然看不见。
内阁三位相公和英国公皆在御阶之下,很快发现到异状。虽看不见天子嘴边的点心渣,但中官递药的次数,貌似频繁了些?
天子带病上朝,勤政如此,当可大赞。
朝堂用药,亦无不可。但当着文武群臣,连吃五六块豆糕,是否有些说不过去?
心中带着怀疑,刘健几人目光灼灼。
天子不会是在装病吧?
被几位大佬盯着,朱厚照咳嗽得更加厉害。脸涨得通红,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众人大惊,阁臣和英国公顾不得怀疑,忙道:“陛下!快唤御医!”
朱厚照一边咳嗽,一边摆摆手,道:“朕无事,卿无需担忧,咳咳!”
张永当即上前,高声道:“退朝!”
两班文武齐身下拜,忧心天子龙体之余,难免有一丝庆幸,边情来得突然,不好应对。拖延几日,方可与同侪商议。
群臣行过金水桥,杨瓒落在队伍之后。
见到前方的王忠和拔升兵科给事中的严嵩,正要加快脚步,忽听身后有人唤他。
“杨侍读,且慢行一步。”
回过身,见是天子身边的中官,曾至长安伯府颁旨的丘聚,杨瓒颔首。
“丘公公。”
“杨侍读,陛下宣召,乾清宫觐见。”
此时觐见?
杨瓒皱眉。
“龙体未愈,陛下当休养才是。”
“咱家一个奴婢,不敢妄猜天子之意。”丘聚拢着衣袖,笑道,“杨侍读,随咱家来吧。”
杨瓒还能说什么?
只能折返。
实事求是,他也忧心朱厚照的病况。见上一面,应可放心。
丘聚面上带笑,嘴巴却严。一路之上,无论杨瓒怎么问,始终不漏一丝口风。
行至乾清宫,恰遇顾卿和锦衣卫指挥使牟斌。
三人迎面,杨瓒当先拱手。
“牟指挥,顾千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