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分不清谁拖谁上楼的。沈意一脸血,弄得衬衫都脏了,陆嘉泽一边把他按在床上胡乱用被子擦他的脸,一边环视四周。
“弄成这样干嘛?”
他的房子是洛可可风格的,奢侈又糜烂,还带点小清新的情调,屋外蔷薇玫瑰爬山虎忍冬四季轮番上阵,屋内各种壁灯浮雕桃心木家具不一而足,但是他的房间却很简洁。
或者说,很空旷。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别的连张凳子都没有,墙壁是惨白的,窗帘也是纯白的,一眼能望到底,只有窗台上放着一瓶酒。
“懒。”
客厅里也好,客房里也好,都是给客人准备的,那些地方他都费尽心思极尽妍丽,但是对自己,他很少管。就像有聚会的时候,他从不吝啬那些流水一样的美食,但是他自己一个人时,基本都是想起来才吃点,想不起来就算了。
这无关自戕或者自虐。单纯只是因为,他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在恍惚,他也喜欢那种恍惚,恍惚里有那个女人陪着他在一起,他可以很小声地叫妈妈。
陆嘉泽偏头想了想:“就是说,连延江都没进来过啰?”
沈意点点头。
床单上都是血,脏兮兮的,陆公子有洁癖,却好像并不在乎,倒在床上,居然笑了起来。
“喂,你跟云默一起看过太阳吗?”
“看过。”
“月亮呢?”
“看过。”
“所有情侣能做的事都做过?”
“嗯。”
陆嘉泽静了静:“喂,那除了我,有人揍过你没有?”
“没。”
“我讨厌他。”陆嘉泽喃喃自语。
“我知道。”
“延江不管你了?”
沈意的眼睛飘向了窗口,过了一会儿才含糊地嗯了一声。
不是延江不管他,而是他不敢靠近延江,延江的直觉太准了,他也觉得,他母亲那件事发生后,延江应该也扛不住第二件了。
“活该。”陆嘉泽很高兴,幸灾乐祸,顺着他的视线,把窗台上那瓶酒拿了过来,“你这个脾气,他早晚受不了。”
所以你什么时候会受不了呢?
他的卧室,自然只有一个杯子,陆少爷把已经打开的红酒倒进杯子里,拿着杯子晃了晃。
“来点小药丸?”陆公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花花绿绿的小药丸,他随意倒了一颗在手上:“不是海洛因,只是有点激烈,吃了就有勇气了。”
沈意仰着头,那颗黄色的药丸含在陆嘉泽粉色的唇瓣间,他看了一会儿,还是用唇接了过去。
原来他的唇,并不是很软。沈意怔怔地想。
“好吃吗?”陆嘉泽问,有一滴泪从他的左眼流出,笑容却仍然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