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咬了咬唇，眉心紧紧皱起，半晌後点了点头，却终究没有说话。
今夜是个多云的天气，月亮隐在云层後，地面上几乎没有一点光，大军趁著暗色在火光照不到的地方悄悄集结了起来，随後兵分两路，从左右分别向成邑城门前进。
一片黑暗中，西鎏军玄色的战甲组成了两条黑龙，悄无声息地靠近了成邑的城墙。
竹炮升空後一个时辰，成邑的城门背後响起一阵隐约的打斗声，不一会儿，城门就被人从里打开了一条缝，守在城下的西鎏军顿时用力推开城门，一鼓作气涌了进去。
站在队伍最前面的若水在城门打开的瞬间一把抓住了正站在门边的沈元，轻声对他说：「军中基本无人知道是你做的内应，你趁乱离开成邑，回头还是到贺林与我们汇合。」
沈元一怔，似乎不明白若水的意思。
若水推著他往城内去，微微笑道：「本王可不想再向众人解释你会来开城门的原因。」
说完，没有再等他的回应，若水跟著身边的士兵一起杀入了城中。
城中，早上刚刚遭遇重创尚未恢复的龙翔大军突然受到袭击，顿时乱成一团，士兵们只能拿起武器就迎击敌军，根本无法再组织阵型。
漆黑的夜色下，成邑中响起震天的喊杀声，西鎏军因占据主动而士气大振，再加上若水、轩辕两人如入无人之境，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龙翔大军便有不少人被砍杀於西鎏军剑下。
「撤退！龙翔大军听令，撤退！」远处，随著司徒南天一声大吼，龙翔军开始全速後撤。
「医疗兵全部留下，查找处理伤员，逮捕俘虏，其余人跟我追！」林祈坐在马上，大声号令，手中沾血的剑高举过头。
西鎏大军发出整齐的回应声，开始追赶狼狈撤逃的龙翔军。
若水骑在马上留在大军之後，确定城内已无龙翔军的埋伏队伍，这才准备去追大军。
「若水。」轩辕突然出声，淡漠的嗓音在暗夜下显得有些沈重。
若水勒停流云，转头看向身侧不远处，轩辕骑在马上，却是对著与他相反的方向。
「若水，我要回宫了。」半侧著身的轩辕开了口，声音里带著迟疑。
若水这才惊觉原来两日的时间已经过了，他朝身後成邑的城门看了一眼，吸了口气，朝轩辕露出笑容，「嗯，路上小心。」
「贺林是开放城市，龙翔无法在城内驻守，势必要退回贺林之外的平原，若水，你做到了对我的承诺，但是，从那里开始才是硬仗。」
到了平原之上，龙翔军就能放开手脚，全力拼杀，之前林祈与他们对峙近十日双方各有胜负，足见龙翔军的战斗能力确实很强。
此刻暂时的失败，只是因为中了西鎏军的偷袭，很多事没有事先做好准备罢了，一旦回到平原，双方就又回到了最初的起跑线。
若水明白轩辕未挑明的话，点了点头，「放心，我都明白的。」
轩辕看了他一会，没再说话，扬起缰绳纵马离去。
月亮这时从云层中露出了半张脸，银色的微弱月光洒在那逐渐远去的人影上，朦胧的银光为他罩上了一层纱。
若水看著他直到他彻底消失在视野内，才深吸了口气回过头，往前去追已经远离的西鎏军。
轩辕猜得没有错，龙翔大军没有在贺林停留，而是直接撤回了僭山脚下的平原。
林祈本想率军继续追击，却蓦然发现僭山下竟然整齐地排列著近十万人的龙翔大军，而且看他们的阵势，显然已经做好了迎战准备。
「这是怎麽回事？怎麽会有这麽多龙翔军排在这里？他们是之前就退到这里的吗？」谢校尉疑惑地问林祈，无法理解司徒南天葫芦里到底卖的什麽药。
此刻天光亮了起来，他们才意识到之前在追的龙翔军竟然只有五万人左右，而大部分的龙翔军在之前就已经退回平原上了。
司徒南天竟然只带著五万人马守成邑？却让大部分士兵退回平原？这到底算走的什麽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