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以拚砌这英文名字的照片全都是那个男人,陆皙的秘书。
或独照、或与Gabriel合照、甚至连穿著学生制服的证件相都有。
而几乎无一例外的,被他镜头所捕捉的Ansson都在笑。
那让这些照片发出的光,不单单只是电灯反映下去的光。
这男人的前任恋人,Ansson笑得那麽温柔、那麽温暖……
他喝醉酒,举起单手遮挡镜头但露出的半张笑容;他被Gabriel强迫搂著肩膀拍下来的尴尬笑容;他舔去指骨沾上的酱汁,彷佛很满足般微微弯起的唇角……
在光得快发白的阳光之下,他笑得比太阳更灿烂的大特写。
那一张照片,男人转头一笑的脸容占了四分之三,巴黎风景只被挤得小小一角,还被模糊处理了。
Gabriel模糊了风景、对焦了人脸,因为他只想捕捉这男人。
他只想要这男人。
阿香甚至没发现自己何时已退後、退後,坐在沙发上。
他钜细无遗地、慢慢地品嚐每一张照片,他不由自主。
Gabriel的头颅就枕在他的大腿旁,几缕湿润的发丝拂在他的裤子上……
Gabriel的呼吸比之前更轻更细,胸膛慢慢起伏,是真正睡著了。
照片中的Gabriel与Ansson都好……年轻、好有活力、好快乐。
他们笑得像是毫无负担、像在坚定不移的相爱,好像他们的爱情里毫无瑕疵。
因此没什麽好担心的、因此可以开怀大笑。
Ansson,那个现在身处另一国度、与他连认识都称不上,毫无交集的男人。
他……好温柔、Ansson笑容彷佛有抚慰人心的力量,他好柔软、好暖、好吸引人去触摸……
他不用问也知道Gabriel爱上他的原因。
为什麽?
……为什麽竟然有人会舍得伤害这麽温柔、这麽温和的人?
要怎麽才舍得下心去伤害他?明知道越柔软的地方越一刺即进、即有伤口……
伤害他的罪魁祸首,真的是他身旁这男人吗?
阿香低头,看著那睡得一脸孩子气、毫无杀伤力的男人。
明明Gabriel衣服外露的地方都有伤,青青紫紫的瘀伤、擦伤、刮伤,脸上沾了污泥,还有乾涸不久的伤口……他看起来那麽悲惨、不堪一击,不能再承受多一点点的重量。
又睡得那麽甜、那麽稳、那麽无欲无求,彷佛梦中有甜蜜深爱的恋人。
Gabriel跟Ansson究竟是怎样走到今天这步来的?
他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曾参与Gabriel人生中的大事纪。
他也怀疑,Gabriel是否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