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说完之後,盛昌有好一阵子不再言语,只由得盛宁自个儿在心内纠结不已。眼见著盛宁的表情渐渐开始露出明显的松动,盛昌方才又在一旁推波助澜道:“宁儿若是不放心,等无嗔进宫那天,你便将我……将我再绑在你那床上便是了,还可让阿愁留在近旁守著我……反正无嗔了了此间事後,定然仍要回到寺中,回到那藏经阁中继续静修,只要我与他在这短短的一两天内不相见,待他回去之後,这一切岂非马上变能恢复如常了?”
我才不干哩!
虽然这是阿愁听到盛昌那前半句话时,心中条件反射般跳出的五个字,但不出他所料的,盛宁一听他盛昌说完,便露出了豁然开朗的神情。阿愁见他终於慢慢的点了两下头,微笑著叹道:“二哥你果真是宅心仁厚!嗳!宁儿便依你之言行事吧!”
☆、(10鲜币)第七十二章 恳求
“阿愁……”
听到身後这意味深长的一声唤,原本正不疾不徐的在前面引路的阿愁耳朵微微一动,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
“阿愁,你……这是要护送我回恭王府麽?”
可是,见对方有了反应,盛昌却不著急,只是悠悠闲闲的,接著丢出下面一个问题。
“恭王何出此言?刚才在清风殿,难道不是恭王金口玉言,对五殿下说要回恭王府的麽?”
盛昌既问得不急,那阿愁答得更是不紧不慢,不卑不亢。
眼见著永宁宫旁那间小小的佛堂慢慢的出现在视野中,盛昌难得的率先沈不住气,却道:“阿愁,你岂会不知我想说什麽?”
阿愁忍不住在心中微微一笑,沈著的回道:“可是恭王,五殿下曾交代属下,务必将恭王‘直接’送回府上。”
“话虽如此……”盛昌突然加快了两步,凑到阿愁身边,媚眼如丝,“话虽如此,但你看此刻四下无人,倘若之後你不说我不说,宁儿他又岂会知晓?”
“这……”听著盛昌的循循善诱,阿愁渐渐皱起凌厉的眉,那表情竟是十足的无奈和苦恼。
“阿愁……”见阿愁的防备出现了破绽,盛昌已顾不得怀疑其中是否有诈,而是立刻趁胜追击道,“阿愁,我知道你对宁儿忠心耿耿,可是你可知道,他来之前,我原以为他会来去匆匆,便也早就死了这条心。可不成想,後来贤妃央他多留数日,他竟也答应了下来。我听到这消息之後,这几日日日待在宁儿眼前,心心念念的却皆是他便近在那咫尺之遥,你要我如何……你可知我是如何撑过这几日的?”
在阿愁面前,盛昌鲜少将姿态放得如此之低。但看著他这副妩媚的哀求著自己的模样,阿愁心中却暗暗嘀咕道,你说得倒是好听,但‘他’会被贤妃强留在这宫中这麽些时日,分明是因为有人告诉贤妃,上次‘他’给恭王治病时,曾在恭王府里停留了一月有余。
贤妃因此便猜测盛景之所以会再次发病,也许是因为那次他为盛景治病之後,却马上因体力不支而被恭王带走,因此便没有替盛景彻底的驱除心魔的缘故,这才央求圣上,将‘他’强行的留在了永宁宫後的佛堂之中。
只是贤妃究竟是从何而知这些细节,以及贤妃为何会得出这个结论,其中的过程已不可考。而此时此刻,阿愁看著身边之人诚心诚意的楚楚模样,却仍是令人觉得这满面诚挚的背後,似乎隐藏著些许心机和算计。
见阿愁不语,面上却露出沈思的表情,盛昌连忙继续添油加醋道:“阿愁你可知道,自他进宫以来,自从知晓他将留在那佛堂里,直至父皇和贤妃让他离开以来,我便在等著这一天!宁儿他被母妃叫去了永安宫,没个一时半刻绝不会回来的!因此阿愁,你只要给我一炷香的功夫,一炷香的功夫便够了,让我看看他,和他说句话……”
阿愁发现了,今天的从始至终,恭王说起“他”时,都不曾提起他的名字,而是一直用著一个意味不明的“他”字指代。阿愁因此有些惊讶的想,难道恭王竟是在害怕著,害怕自己说出这个名字之後,眼前这个令人欢喜激动的事实,便会如梦境一般破碎?
而阿愁还发现,每次这个“他”字从恭王的嘴里说出时,似乎都有著一种与旁的话不同的特别味道,似格外的珍重,格外的小心翼翼一般。──但阿愁自觉,还是不能这样轻易的答应对方的要求。
“但是五殿下那里……”嘴上不由的吐露自己犹豫的情绪,阿愁的脸上同时也露出更加松动的表情。
可见那佛堂近在眼前,盛昌心内已是火急火燎,双目一闭一开间,又多了些不管不顾的意思。
只听他一瞬间便收起了之前的恳切语气,换上了一副阴狠的神态,在阿愁耳边威胁道:“阿愁,你可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莫要忘了,你做过的那些事……”
“这……”盛昌这话似是戳中了阿愁的痛处,只见阿愁的目光很快的黯淡了一下,忽然却又用余光睨著盛昌,冷笑道,“瞧恭王这话说的!恭王的忘性好大!恭王岂能不记得,你我竟是一条船上的人?”
“这麽说……”盛昌回了他一个更为阴冷的惨笑,“你是想玉石俱焚了?”
可见盛昌是真的急了,向来每每听见阿愁提起,却只会被盛昌想方设法推得干干净净的事实,此次竟就被他这麽一口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