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宁被她一瞪,急得小脸儿通红,背上冷汗直冒,张口结舌了好一会,终於灵光一闪,道:“自然是不行的!母妃你再想想,这皇宫重地,岂是能乱扔这些脏东西的地方!因此就算是要扔,也得让二哥将它带出宫去,寻个安全的所在再扔才是!”
盛宁一边说时,一双手却不停的在桌下将盛昌的大腿又捏又拍,生怕对方说出什麽话来坏了事。
好在盛昌的面色闪闪烁烁了半天,终是面无表情的憋出一句:“五弟所言极是……”
这下盛宁总算是大大的松了口气,见德妃一时还未想出旁的话来,便赶紧拉起盛昌,向德妃告辞道:“既如此,我这就和二哥出宫去,保管将这串珠子处理妥当了!”
德妃闻言张了张嘴,似还有些话说,但盛昌却又马上将话头接过,道:“正是如此。母妃请放心,忠烈侯家的小姐那边,待我办完了这些事,自会好生安排的。──母妃,恕儿臣先行告退了。”
说完了这句话,他二人已走到了这个房间的门口,待盛昌话音一落,二人更是迈开大步,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永安宫。
☆、(11鲜币)第六十六章 推断
离开永安宫後,盛宁先是跟在盛昌身後默默无言的走了一会。见盛昌始终低著头,丝毫不肯放慢步伐,盛宁只得自己加快了脚步,走到盛昌身边,语带歉意的向他道:“二哥……我才在母妃面前说了那些对无嗔师父不敬的话,全是因著情势所逼,绝非我心中真实所想,因此还望二哥海涵!”
盛昌原本一直是满怀心思的走著,听了他的话便抬起头道:“我知你是替我解围,不得已而为之,又怎会怪你!”
见盛宁听话之後仍面带忧色,他连忙又补上一句道:“我真的非是在生你的气,──我只是在想,我们……我和无嗔的事,究竟是如何传到母妃她们耳朵里的……”
听他如此一说,盛宁先是立刻松下一口气来,继而马上又露出警觉的神色,低声道:“正是哩!母妃深居後宫,平日里见的也都是些常年待在宫里的丫鬟嬷嬷,这件事她又能从何处得知?”
盛昌却道:“这倒是不难。看来无非便是有人在我的未来岳父面前搬弄是非,令我那未来岳父忽然忧心起爱女嫁进恭王府後的生活来,这才想了这麽个法子,让那丫头先进宫来向母妃探探口风。母妃著紧我的婚事,听了这些闲言碎语的蛛丝马迹,岂会不立刻将我叫进宫来一五一十的追根究底?我方才在想的却是,究竟是何人跑到我那未来岳父面前多嘴多舌,还有……此人的目的。”
一面说著,盛昌白皙的脸上渐渐有如乌云过境,阴霾得吓人。盛宁受他影响,亦跟著秀眉紧蹙,沈吟道:“二哥的意思,难道是说此人其实并非真心为了忠烈侯家那位小姐的未来幸福著想,而只是单纯的不想二哥续弦?”
盛昌没有立刻开口回答他,而是先环视了一下左右无人,方才沈著的点了下头,道:“若真是如此,那麽此人的身份倒是不难猜了……”
“二哥莫不是说……”
虽然盛昌已察看过四下无人,但盛宁在短暂迟疑之後,仍是决定不直接说出那个名字,而只是伸出一个大麽指,比了个对方心知肚明的手势。
盛昌果然很快便会意的再点了下头,压低了声音继续道:“之前春狩那件事,虽然他也算是撇清了关系,但你也知道他行事向来格外小心谨慎,因此在那之後他仍是偃旗息鼓了好一阵子……”
“但现在已是四五个月过去,加上春狩那件事之後父皇对他已有些疏远,而二哥的才识品貌原本就皆在他之上,若是二哥续弦後又添了子嗣,那局势对他可就变得大大的不利了!”
听盛宁一言不差的替自己续完未尽的话,盛昌原本紧锁的眉头渐渐放开,最後竟忍不住轻轻抚掌道:“不愧是宁儿!这正是我先前忧心之事!看来那个时候我不管不顾的冲上广化寺,还在寺中过了一夜,这一番动静闹得太大,的确实属不智!毕竟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是和尚,要撬开他们的嘴,也并非是难事呐!”
见他面上露出苦笑,盛宁却一反常态的出言安慰他道:“过去的事二哥且莫要多想了!二哥对无嗔师父一往情深,在那种情势之下,一时冲动做出那种事来,不正是情痴麽?──我看今日母妃那边已经暂且瞒混过去了,不知那位小姐那里,二哥又当如何?”
听到盛宁提起了未来的妻子,盛昌却只是露出个不冷不热的表情,淡然道:“事已至此,忠烈侯那边我自会多下些功夫,但最後也只能顺其自然,尽人事听天命吧。”
盛宁心中暗暗好笑,只道二哥你若是能使出你对著无嗔师父时的一半深情,什麽样的女人不能手到擒来,──但见盛昌始终不甚热心的模样,又怕再次揭开他的伤处,只得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改口道:“这倒不必担心。若是这位小姐的事黄了,便让母妃再替二哥物色一个就是了。以二哥的人品风流,还怕没有女人争著贴上来麽?”
盛昌终於被他的话逗笑,伸手推了他一把,嗔骂道:“瞧你这张嘴!哪里学来的这些粗话!且不要说我了,倒不如说说,眼瞅著你那王府就要建好了,母妃可有跟你提过,要让你先成家,再立业的事情?”
“这个嘛……”想不到对於他的话,盛宁一点儿也没露出困窘的表情,仍是大大方方的答道,“母妃自然是提过的。不过这件事我自有分数,二哥你莫替我操心了。”
“我自然是不替你操心的。我自己的事都还分不出神来呐!我只是提醒你一句,你那只狐狸的事若是闹出来,还不知道会比我这件事麻烦多少哩!”
盛昌说这话时,盛宁不知为何竟隐隐觉得他那话音里有丝微微的恶意流露出来。但看向他的神色时,却又觉得与先前那番调笑时丝毫无异。盛宁便心道是今日事多,自己也不觉多心起来,忙抬头笑道:“多谢二哥关心!这事我自然是知道的,因此前些日子才让他尽量少些进宫来。至於日後搬出了宫,我自己也就不常在宫中走动了,想来也能令他更觉安全些吧!”
“你倒是想得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