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玄净师父倒是没说。”盛景看似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却又道,“可是玄净师父却说了另一件有趣的事哩!他说这股妖气他似乎并不陌生,──五哥可还记得之前我们一同去广化寺为父皇祈福的那次,玄净师父说那日我们到了广化寺之後,他便曾感觉到了这股妖气,而且那天的妖气比这回还要强烈的多哩!”
那是,这回阿愁正好人不在宫里嘛!
“那这事便更玄乎了!”盛宁不知不觉的再次坐直了身子,语气中的疑虑似已大大超过了信服,“若是这位玄净师父那日便感觉到了这股妖气,又为何那日他竟不曾明言?”
“嗳……这是因为……”盛景语焉不详,却向盛宁挤了挤眼睛,用一种“你知我知”的语气说道,“我想这是因为此事事关重大,若是说错了便是欺君大罪,因此就算是玄净师父也不敢妄下结论吧。”
盛宁却仍是皱眉道:“那……为何这玄净大师前日又说了呢?”
盛景瞪大了眼睛,仿佛讶然於他的驽钝似的,大声道:“当然因为这次是在皇宫里呀!是在皇宫的後宫里呀!五哥岂会不知这皇宫内苑是什麽地方?因此玄净师父权衡轻重,虽不敢断言,却还是将心中的疑虑悄悄向我母妃说了。只可惜那日的妖气太过微弱,因此玄净师父亦无从追踪到这妖气的来源,探寻到最後,甚至连自己的感觉是否正确都无法肯定了……嗳,五哥,你说这是不是让人极上心一件事?”
只见盛景一边说著,却又将一双眼睛笑得有如两轮弯月一般,仿佛此事令人上心的地方只在於它的有趣罢了。盛宁一时猜不透其真意,只能小心翼翼道:“若是真的,倒的确是件了不得的大事。──六弟,此事你可禀明了父皇?”
可一听这话,盛景却又连连摆手道:“自然是没有。万一玄净师父弄错了,那母妃和我岂非是要犯上欺君之罪了麽!──不过五哥,除了这事之外,还有件事,不知五哥听说了没有……”
“哎?你最近听说的事可真不少……”听他又在故弄玄虚,盛宁笑著催促道,“还不快说来听听……”
但他的笑,已微微露出些勉强了。
“是这样的,”盛景却是毫无所觉的低了头,修建整齐的手指沿著茶杯的边缘画著圈,稚嫩的嗓音刻意的压低了,道,“五哥,你可听三哥的侍卫们说起过三哥遇刺之前的情形?”
盛宁摇了摇头,见他并未看著自己,只得出声道:“我并未听闻……”
盛景点了点头,仍是不看盛宁,道:“我听说,三哥是追著只狐狸去的哩……”
盛宁哑然失笑,反问道:“狐狸?这有何稀奇?那日不是狩猎的日子麽?”
盛景却摇头道:“但那些人都说,那只狐狸有些古怪呐……有人还说那狐狸简直就像是故意要将三哥独个儿引开一般……”
“怎麽?”听著听著,盛宁的笑渐渐变得极冷,“他们护主不力,已是罪该万死,现在莫不是还要说,其实是那狐狸精将忠王害死的麽?”
“这麽说来……五哥觉著他们这样说,只是为了这个原因麽?”听了盛宁的话,盛景终於抬了头,带著满脸天真浪漫的笑容,嘴角的两个梨涡更令他的表情看上去愈发甜美。
但他的话语却令盛宁感到,这令人毫无防备的甜美下,隐藏的尽是恶毒。
盛景又说:“五哥,你养的猫儿,最近已不退毛了麽?”
“猫儿?”盛宁的声音微微一滞。
“是呀……”盛景却步步紧逼道,“我听说五哥养了只白猫,五哥对它爱得很,就算睡觉时亦要将它抱在怀里哩!我还听说前些日子它退毛退得厉害,玲儿她们每天替五哥整理床铺的时候,可要费一番辛苦呐!五哥可让我见见它麽?”
“噢……你说它呀!”盛宁不声不响的听他说完,突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却是比盛景刚才的笑更甜,更美,仿佛冬天的冰层龟裂开来後,破冰而出的一朵美丽的花。只见他不慌不忙的转过头,清脆的向门外唤了声:“玲儿,将馒头抱来,六殿下要与它玩……”
“是。”随著一声爽利的应和,那名唤玲儿的丫鬟很快便抱著一只通体雪白,胖得圆滚滚的大猫,从门外走了进来。
盛宁接过那猫儿,转身便递到盛景手里,状似亲昵的道:“六弟,这便是我新养的那只猫,你可要抱抱?”
待盛景接过之後,见对方正要伸手去摸那猫儿的胖脸,盛宁却悠悠然的拿起茶盅啜了一口,这才忽然语带关切的提醒道:“嗳,不过你可得小心著点,它认生,咬人的……”
☆、第二十六章 对策
盛景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