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风软!」红芍气势汹汹地拧他耳朵,想到荆灼就在不远处,又压低声音道:「我不是跟你说不要招惹他吗!?你怎么连这种人都不放过!」
息风软哭笑不得:「哎,你可是我丫头,怎么都不了解我不帮着我?」
「我就是太了解你了!你何时知道操守二字如何写了?」
「喂喂,我虽是爱美了些,但从来都是很有分寸的。」说完又叹了口气,「笨丫头,人家一装你就信。你仔细想想,那种人是我能招惹得到吗?」
红芍这才有些松动,疑惑地扭头看了看,目光一狠又横回来:「他、比、你、可、信!」
「……」
那头荆灼大概是等久了,轻轻咳了咳。
息风软苦着一张脸:「好好好,我过去。」
进了屋,红芍还想留,息风软好言好语哄她走。少女离开时一步三回头,百般失落又万般同情地看了看荆灼,又去瞪息风软。息风软忙砰地把门关了。
才关门,身后气氛便陡然生变。待息风软回过头,荆灼已是一身死气四溢的成人之姿。
「喂喂,这里不比你地府,你能不能收敛点?」息风软无奈道,若不是他及时将这汹涌澎湃的死气压在屋内,别说尚在附近的红芍,只怕他千棵桃树都要瞬间遭殃。
荆灼终于不用压抑自己,倒是显得惬意非常,动动脖子赞道:「你果然好用。」他声音有摄魂之力,是以平时公事之外,只用内力传音。此刻屋内只有息风软,他便无顾忌随意开起口来。
「你就是特意来震我的么?」息风软欲哭无泪,「我到底怎么你了?就算我看了,那也是不小心。你那地没半个侍卫把守,也没立块牌子说不准偷窥,凭什么就判我的不是?」
荆灼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自顾自倒了杯茶,悠然道:「在地府,我的话,便是律法。」
息风软放弃地摆摆手:「好好,你说不是就不是,大不了我让你看回来……」
话出了口方觉不对。果然荆灼不动声色看过来,眉头也不抬一下:「脱。」
息风软动弹不得。
僵了一会,背后传来嬉笑声。扭头朝窗外看去,是他那对金色鲤鱼,化了一双粉嫩童子坐在池边看笑话。
……想想荆灼手下那帮怎么虐都死心塌地的侍卫们,怎么自己带出来养出来一个个都这样?「笑吧笑吧,再笑今晚熬鲤鱼羹。」
「不好,恼羞成怒了。」俩童子笑嘻嘻蹿起来,现出鱼身一前一后入了水。
关上窗,息风软扭头见荆灼饶有兴趣地看过来,想想自家丫头竟还当是自己欺负他,不由叹气:「你外头那些风评到底从何而来?既然这么会装,怎么到我面前就原形毕露了?」
「我对你认真,自然不会骗你。」
荆灼气质本严肃,说出来竟似十二分真诚的情话一般。息风软听得愁眉苦脸:「拜托你还是骗骗我,装一装吧。」
「这个——」荆灼似是想了想,「说起来,还不知是谁会装。」他说着站起身,信步走过来,「我很好奇,你不过一小小月老——」
息风软忍不住插话:「喂喂,我虽无权无势,神职论起来可是与你平级的!」
荆灼不理会他,继续道:「我摄魂之音竟对你毫无效果。我这身死气,连我自己都难掌控,竟也能被你轻松压制,而且你看得出我真身,可我却看不出你真身是什么。」
他进一步,息风软便退一步,转眼已被他逼到墙角。荆灼伸手撩起他一束头发:「你究竟是何人?」
息风软靠在墙上翻眼:「你顶着那么大支角走来走去,真身想看不出来都难啊。喂你头离我远点,角别过来!至于我是谁——我不就是个小小的月老吗?」
息风软说着,又去拎腰间的酒喝。他此刻表情沉静下来,挑眼去看荆灼,一双桃花眼弯弯的,染上一层微醺的笑意。
沉默对视一阵,荆灼也不再逼问,放手转回去:「该办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