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真原本紧绷的背部突然放松下来。
就像是在对自己说一样,阿真用相当细小的声音低喃着「不脏……」
物田装作没听见,在内出血的部位贴上贴布,然后再由上往下轻轻压着。
「冰冰凉凉的感觉很舒服。」
「是吗?」
「那个,清水同学身上也有烫伤的痕迹吗?」
「嗯,有很多烫伤和打架的伤痕……不过因为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几乎都消失了。」
要是阿真说想看就糟糕了,物田只好先补充说明一下。
「你很会打架喔。」
「那样根本不算打架。」
「可是施暴不好。」
「是是是,反正圣经里面也有写吧?」
物田一边敷衍着,一边毫不温柔地把衬衫拉回原样。
「是的……耶稣对他说……收刀入鞘吧!凡动刀的,必死在刀下……马太福音第26章……」
阿真的声音一点力道都没有,趴着的身体也没有起来的意思,大概是一放下紧张的情绪就想睡觉了吧。
「我一直以来就是靠殴打别人才活到现在。」
「人类对暴力毫无招架之力。」
「我知道,所以我才打。」
阿真嘟囔般地说着。
「暴力会传染……所以我们非得多加留意才行。箴言里也有说:『暴力者诱惑邻舍,领他走不善之道……』」
阿真断断续续的发言说明他现在很想睡觉,或许是精神性疲劳的关系吧。
「你不会殴打任何人吗?」
「我不打……任何人……」
要是阿真就这么睡在床上,物田就没地方睡了。照理说他应该会觉得很困扰,不过他却没有推开阿真。
他反而觉得这样也好。
这种成就感就像让一直无法适应的小动物,终于肯从自己的手上吃饲料一般——让阿真睡着的感觉就像这样。
「抱歉,踹了你一脚。」
物田讨厌道歉。
所以他才会挑这种时候说,就算阿真醒来后不记得也好。所谓道歉就是败北。在暴力团体的世界里,道歉是和赔偿金搭配在一起的,所以他尽可能不道歉、不认输。当然他知道阿真不可能要求金钱赔偿,不过他还是讨厌道歉,因为他总觉得这样自己会变得很懦弱。
「……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