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林淡不了解,只知道大概姓林,为人心善大方,身体不佳,性格内向话也不多。他们北地的茶叶价比黄金,就是衙门里平日也不一定能喝上粗茶,不过打从胡县令来了之后,至少他们平日里办公的东厢房内,茶叶和蜂蜜那是管够的。
性格内向的林蛋蛋直接坐在凌乱的西厢房门口的桌前:“浆糊捣好了,一会儿你们把东西拿过来,我记一样,你们贴一样。”
蔡大头绷着一张肉脸,掷地铿锵:“是,二先生!”
一干衙役这才恍然回神:“是,胡夫人!”县令夫人是个大好人,虽然兄弟们各种进项少了,但是如今的衙门只要肯做事,各项贴补一样不少。他们的日子比起以前还要好过。
林淡回过头冲他们笑笑:“一会儿贴好条子的东西,还要劳驾诸位搬出去。”
衙门前面的空地上,早就按照胡澈的意思搭起了大大的棚子。一干老百姓知道今天要卖蔡家抄出来的东西,哪怕自己未必买得起,也呼朋引伴地前来看热闹。
主簿不是很放心地带着两名捕快走到外面,等待估价完的财货拿过来。
林淡在这方面,那是看到林和诚都不怵的。他出身富贵,生意做得又大,见多识广,无论对古董还是工艺品或者是民生用品,了解得都很深刻。他在北凉一晃眼也几个月了,对当地的物价也了解。
他一边记录,一边念道:“五彩婴戏图罐一对,作价十两银;花鸟笔筒一个,作价二两银;青花水草纹执壶一个,作价六百文……菜刀一把,作价七百文……砧板一块,作价五百文……”
蔡大头一边贴纸一边问:“二先生,家里的砧板坏了。”
二先生知道砧板坏了,还是二先生自己砍坏的。不过这场合不能直接徇私交易,他摘了荷包塞给蔡大头:“你去前面找钱大人买。”
蔡大头有些为难:“大头还要帮先生忙。”
“先生忙得过来。你先把砧板买回来要紧。”家里人多,少了一块砧板,厨房有些转不过来。
“好。”蔡大头肩负着重要使命去了。
他空下来的责任交给了黄典史。
黄典史对这个长得比花魁娘子还好看的县令夫人没辙,闭上嘴干活,全程没有二话。他一边贴条子,一边看上面的字。这字写得真好看啊。
一个衙役从前面匆匆跑来:“胡夫人,大人说先歇会儿。”
林淡抬头,放下手上的纸笔,问道:“外面如何?”
衙役呲牙一乐:“很是顺利。东西都卖得差不多了。”
林淡开出来的价格十分公道,连钱主簿都说不出哪里不对来。北凉物资贫乏,蔡家的东西却一点都不贫乏。一些不差钱却买不到合用东西的人家,本来只是打算来看个热闹,可是看到这价钱和东西,纷纷差遣了家人回去支取银子,把一些大大小小的物件都定下,一些已经搬了回去。
一些平民百姓也不是没有一点收获。蔡家人用的东西虽然精致,但是下人们用的东西却还是粗糙的。这些东西折了价之后,普通老百姓买来比买新的要便宜许多。
过了一会儿,蔡大头闷闷不乐地走进来,把荷包往林淡手上一塞:“二先生,大头没抢到砧板。砧板被别人买走啦!”
作者有话要说: 北凉县双11特卖会现场
胡扯(~ ̄▽ ̄)~:准点秒杀,各位准备好钱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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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钱·蔡大头(>﹏<):我……我腿短!
大长腿·暖手捂(>﹏<):我……我没钱!
☆、第144章 亲爹
蔡家的日用杂货不少,再加上相关的那些恶奴之类被抄没的东西,县衙门口的棚子搭了一个月没撤掉。稍后几天更是有附近村子里的村民和军屯里的人,冒着恶劣的天气赶来。一时间,整个县城比过年都要热闹上三分。
放在眼前的还有一个牧场,和一个城里的大宅子,另外还有一些铺面等等的大件。这些在县丞等人看来倒是不着急。
钱主簿更是直接说道:“大不了可以收归公用。”
胡澈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反问:“怎么个公用法?开赌坊,还是开青楼楚馆?”
钱主簿被噎了个够呛。可是他敢说什么吗?他不敢。
最终蔡家的大宅被张千户给买了下来,用来安置自己的家眷。他家的家眷之前从蔡逸春的牧场搬出来,本可以安排住在保城关附近的军屯里。关城内都是军营,不适合家眷居住,军屯又一时找不到什么合适的住处,最后还是情急之下绕到了胡澈这里,由他们代为安排了一个住处。
林淡在这方面做事周全。不过他们家都是男人,平时也就安排两个仆妇过去打点一二,年节的时候互相送了一点节礼。
不过急忙之下安排的房子,也只不过如此,完全不能和蔡家牧场相提并论。如今张千户把蔡家大宅买下来,虽然也花费了一大笔钱,不过家里人也算是有了个着落。别看蔡家大宅地方不小,到底是在北凉,价格并不足以让张千户伤筋动骨。关键他还盘算着和胡澈他们住得近,以后多多往来好套套交情。
为此,他还买了一间铺面,借着给家人收租的名头,来给胡澈卖人情。
胡澈还真不差这点人情。他学生蔡大头,丁点大的孩子,因为没买到砧板,狠心拿出了他所有的零花钱,把牧场给买了下来。
虽然出身在他们这样的家庭,蔡大头的零花钱并不少。但是就和林淡的大哥那样,其实用钱的地方多,日子过得也紧巴。也就是蔡大头年纪小,人又是在远离京城的边关,才看起来没什么花钱的地方。
林淡和胡澈对着蔡大头好说歹说,都没办法说服蔡大头打消买牧场的念头,最后无奈只能让人捎信去了一趟保城关,让蔡俊旻过来一趟。
现在积雪开始融化,虽然路途艰难了一点,到底不用暖手捂出去送信了。
蔡俊旻这一次也是骑着马过来的,外袍上甩满了泥点子,心情十分不美妙。
蔡大头敦敦敦跑出去的小身板,在看到他爹的脸色后,迅速止步,往暖手捂背后一藏。
暖手捂站起来,扭头看了看身后。
蔡俊旻原本伸出去准备抱儿子的双手,缩了回去:“大头。”
厚兔毛里飘出一声:“爹。”
蔡俊旻:他儿子是叫自己,还是在叫兔子当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