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恶吗？
路莹问自己，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啊。就是不喜欢艾维斯那种她是他的，那种笃定的态度而已。
路莹盯着绣架尚未完工的牡丹图，深深的叹了口气，有几分困惑和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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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际航线的中间站上，路琛和路爸爸走在空间隧道上，身后是慢悠悠的心情甚好的水君。
前头的路琛脸色淡淡的，路爸爸就有些难看了。
之前的谈话没啥效果也就罢了，反而还弄出了一个什么塞壬返祖一脉的誓言，路爸爸表示，他曾经在旧星考古的时候，遇到过塞壬族的遗迹，可却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塞壬族竟然有自己的语言，还有什么誓言。
路爸爸暗地里想，回去后得去找老莫一起研究研究，这该死的塞！壬！族！
“这里就是星际矿脉的彩虹极光。”在路琛和路爸爸走到隧道尽头的时候，水君上前一步，轻声说着，语气柔和带着几分散漫的优雅，声音低润好听，犹若春天的泉水叮咚。
路琛侧头看向水君，水君的目光一直在路琛身上徘徊，见路琛看来，下意识的扬起温柔的笑。
路琛僵了僵，随即不动声色的侧转过头，而一直关注着的路爸爸自然发现这小小的动作，阴森森的开口，“哦，是吗？琛琛啊，听说这彩虹极光就是几条红白极光，也没有什么好看的，走吧，我们回去休息。”
水君察觉到了路爸爸的敌意，看向路琛，见路琛的眼底闪过几分无奈和不知所措，水君心底冒出来的几分暴躁，便也压抑了下去，只是勾唇一笑，依然轻柔优雅，“都是我的不是，伯父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肯定是累了。我们这就回去。”
路爸爸有些僵硬，他一辈子都是踏实的不懂得刁难人的老实人，刚刚的那话，也是出自对水君霸道行为的愤怒，但这会儿，见水君乖乖的低着头，谦恭的说着好话，又见自家儿子从头到尾都没有为水君说话，心头的不顺便也渐渐的顺畅了，叹了口气。路爸爸挥挥手，“罢了，你们年轻人去看吧。我老头子回去睡觉。”
“爸，我也累了。我陪你回去休息。”路琛马上开口说着。
路爸爸斜睨了路琛一眼，又看向一旁安静站着的微笑的水君，哼了哼，“不用了，你好好的和水君说话，该说清楚的，必须说清楚。”
路爸爸意味深长的说着，转身就自顾自的大步离去。
目送路爸爸的背影远去，路琛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眼睛闪亮闪亮的犹若繁星跌落的水君，这个时候的水君，恢复了他一贯的伪装，那双湛蓝色的眼睛，虽然没有像紫色妖瞳那样给人那么大的压力，可这种遮挡不住的闪闪发光的眼神，还是让路琛多少有了压力。
路琛想了想，伸手，轻轻的拉着水君的手，朝一旁的独立的小房间走去。为了让途径中转站的星际旅客能够观赏到彩虹极光，空间隧道的尽头有很多个独立的小房间。
有保密性，安全性的小房间。
但是，小房间就是小房间，坐着的时候，两个男人的膝盖都碰到一块了。
路琛默默的侧转身，避开了身体的这点小接触。
水君眼睛闪了闪，也跟着蹭了蹭，两人肩并肩坐着，看着外头的彩虹极光。
“哈布斯堡家的事，都解决了？”路琛问着，主动开口。
“还有几个人没有抓到，不过不要紧的。”水君侧头看着路琛的侧脸，眼底的痴迷又深了几分。
“小时候，你就知道他们对你……”路琛有些难以开口，毕竟那是水君的父母，水君的族人，亲人。
“琛琛……塞壬族有一种能力，能够感知到恶意和善意。”水君说着，语气很随意，好像说的都是别人的事一样，“他们很恩爱，可是我的诞生，对他们来说不是一件开心的事。”
路琛静静的听着，终于忍不住侧头看向水君，恰好撞进了水君温柔的眼眸里。
“哈布斯堡家不是他们说不要就可以不要的，生下我之前，他们就已经接受了实验了。实验的最终目的，就是诞生返祖血脉。然后，我出生了。他们完成了对家族的承诺，终于摆脱了哈布斯堡家族，回到了第二星际。”水君说着，语气依然随意，只是一双眼眸亮亮的看着路琛。
路琛静静的回望着路琛，沉默的听着。
“我五岁的时候，返祖血脉开始出现，那时候，我下意识里不想让人知道，我很害怕也很讨厌我那种样子，我觉得我那个样子会被他们抓去解剖。然后，也不知道那时候是怎么做的，竟然就没有出现返祖血脉了。”水君说着，突然的笑了笑，还有一次，就是在他异能进阶的那个时候，他无法控制，感觉就要异能暴动而死了的时候，他到了琛琛的身边，湛蓝色的头发，紫色的妖瞳，想着就让琛琛看到他真实的模样。就算琛琛害怕他，讨厌他，他都认了。
——没有想到的是，琛琛对他的外表没有半点厌恶害怕，反而意外的安抚了他的异能暴动，让他顺利的进阶了。
路琛这时候慢慢的抬手，在水君越来越明亮的目光中，轻轻的抚上水君的脸颊，“没关系了。”
水君微微眯着眼，轻轻的蹭了蹭路琛的手，一脸舒服惬意的模样。
路琛看着这样的水君，嘴角不由扯出微笑的弧度，这样的水君……只有在他面前才会这样的展露出所有的锋利和柔软的水君……才是让他不由自主纵容的原因吧。
“我陪着你。”路琛缓缓的说着，一字一顿，带着郑重和虔诚，在外头彩虹极光不断飞过的时候，“以我路家千年的名誉和我路琛的性命为誓，路琛对水君哈布斯堡，不离不弃。”
水君猛地扑倒了路琛，目光定定的看着路琛，从未有过的锐利锋芒，犹若尖刀，一点点的刻画着路琛的面容，许久，水君慢慢的弯起了嘴角，眼眸里的锋利却依然未曾减弱半分，反而添了几分血腥和癫狂。
“你说的。”水君轻柔的开口，声音低润中带着几分沙哑和狠戾，“你没有机会了。琛琛。”
没有机会再逃了，没有机会再离开我了，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血肉，我的心脏。
你若敢背弃誓言，我就将你拆皮入骨，揉入我的血脉之中。
路琛目光淡淡的，可凝视着水君的时候，温润柔和，透澈，满满的都是水君自己的倒影，水君有几分痴然了。
“我的精神力大概作用之一就是预感吧。那天晚上，我去了那里，见到了你。我想，我和你之间大概便是有些牵扯了。”路琛说着，神色中带着几分温柔。
——路琛没有说出的是，在刚刚，水君说他的经历，说他五岁遮掩返祖血脉的事……他眼前划过的一个画面：埃尔法星系烽烟四起，到处都是惨叫和火光，水君，长长的湛蓝色头发随风飘起，修长的手指长出了长长的黑色指甲，双腿化成了蓝色的鱼尾，紫色的瞳孔中是冷厉的杀意和淡漠麻木的空洞。水君悬浮半空，长长的黑色指甲扬起，那生活着妖兽的森林就化成了火光，而水君仰头长啸，啸声中是一字一字的凄厉的——“琛！琛！琛！琛！”
那画面一闪而过，却让他的心揪成一团，痛彻心扉！
塞壬，海妖，最凶猛的海兽，最疯狂的海兽。
也是，最深情的海兽。
路琛慢慢的抬手，用力的拥住在他上面俯首凝视着他的水君，路琛将自己的脸埋在了水君的脖颈，遮掩住自己泛红的眼圈，不管那个画面是预知，还是什么，他都不会让水君变成那样。
“我看着你，我陪着你。水君，你我不离，不弃。”
☆、第67章 路妈妈的生日5
广袤的陆地、浩瀚的海洋、茂密的森林、苍翠的群山、绿色的草原、清新的空气、清澈的江河、迷人的湖泊——这是旧星的曾经，是旧星已经消逝了几千年的过往。
现在的旧星上，一大半是荒芜贫瘠的陆地，死寂发臭的海洋，群山不再苍翠，只有风沙和狰狞的变异兽，草原早已消逝，绿色不再覆盖，空气里是会让人窒息的毒气，江河湖泊已经成为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