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央名猛然睁开了眼睛,爬了起来,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毫发无损,他沉吟了一下,道:“不知道驸马究竟意欲何为?”
原夕争站起来,鞠了一躬道:“让左大人受惊了,实在是子卿有一事相托,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大人?”
左央名心中一松,道:“你说什么瑞安被皇上通缉原来是骗我的,对不对?”
原夕争摇了摇头道:“此乃真事,你明日早朝就会知道。”
“那、那瑞安到底有无逃脱?”左央名急道。
“现在还没有,但是如果你助我办成了此事,她便能逃脱!”
原夕争微笑道。
左央名也顾不得,起身也给原夕争鞠了一躬,道:“请驸马吩咐。”
原夕争看着眼前这个有一点滑头,有一点迂腐,也有一点本事的文士,心里微微一笑,瑞安,这个大理寺卿每年要看上千个案卷,这左央名当了十数年的大理寺官员,省着点给你讲,大约也能讲一辈子的。
第二日早朝,左央名便听说了楚因的震怒。他虽说与当年的梁王不熟,可也一直听有传闻,说梁王文质彬彬,温和有礼,等楚因登基之后,虽然觉得他与传闻有一些不同,但人体上也是处事不显声色。而今天的楚因却是雷霆震怒,还未上朝便大声暍斥了东方大人,另将南城门的守将连同守卫一起杖杀。
整个暖阁里都在传瑞安公主私逃,因是多年前与德王楚昪暗自勾结,里通外国,意图篡位的证据被发现了,所以连夜叛逃。这等人罪显然即便是瑞安身位堂堂大公主,也免不了鸩酒一杯,白绫一条,至于驸马原夕争,由头到尾就没人提起他,毕竟原夕争同楚因的关系非同小可,又是几个月前才令得北齐大败而归的功臣,没人知楚因心中何想,自然便没有人会提。
到了五更天,所有的大臣们出了暖阁,陆续进了金銮殿,楚因才阴沉着脸上殿,扫了一遍均都垂着头的大臣们,沉声道:“想必各位对瑞安之事已然有所耳闻,不知各位对这件事情可有什么处置的办法?”
大厅里一片沉寂,这瑞安公主名声不太好,可要说她谋朝篡位,里通外国,却是有一点欲加其罪的味道。至于这瑞安为什么要出逃,这些大臣里面有些人心知肚明,有些人却懵懵懂懂,心知肚明的人不能说,懵懵懂懂的人不知从何说起,嗫嗫了一阵子,只有刑部一人说了应当全国发出榜文通缉,关闭各个关卡防止瑞安出逃,便再也没有什么更新鲜的玩意。
楚因冷冷地道:“荣威将军可在?”
汤刺虎连忙上前道:“臣在。”
“朕在荆州的时候,听说你有一项本事,很擅长追踪,可有此事?”
汤刺虎做过多年的土匪,要说这追踪的本事还是当了土匪以后学的。有些商队颇有经验,路途当中经常能用脱这些土匪们的探子,又或者变出其它计谋逃出生天。天长日久,汤刺虎便算是练得了一身追踪的本领。
“回皇上,臣确然会追踪……不敢谈很擅长,但皇上若让微臣去追踪公主,臣可以勉力一试。”
楚因一字一字地道:“朕不是让你勉力一试,朕要你……带上五万兵马,全力以赴。”他的话音一落,在座的大臣都不禁大吃了一惊。
楚因的目光扫了一下在座的每个人,然后冷冷地道:“东方留下来,其余的人退朝!”
他一说到退朝二个子,左央名知道自己该登场了,他连忙躬身上前,道:“臣……有本上奏。”
楚因冷冷地看了一眼这个大理寺卿,道:“何本上奏?”
左央名即便躬着身,也能感觉到楚因那冰冷的目光,他深吸了一口气,道:“臣昨日得到了一份密报,说是有人知道当年谈大人的儿子谈天望的下落。”他的话音一落,底下的人不禁愤愤窃窃私语了起来,毕竟谈威是三公九卿之一,他儿子死了还不见尸首,当初也是震惊朝野。
楚因的瞳孔猛然一收缩,但面容倒是柔和了起来,道:“哦……
谈大人的独子,这人既然供出线报,你可否找到谈大人的独子?”
谈威嘴唇不停地颤抖,直盯着左央名,左央名犹疑了一下,方道:“回皇上,那人说……谈天望的尸首当年是被人藏匿于涪陵,因此我们才一直没有找到他的尸体,臣想请问皇上,可否降旨,容臣彻查涪陵?”
他这么一说,可怜刚起了一点希望的谈威这一次彻底绝望了,倒退了两步,被其它的大臣相扶住才算没有瘫倒在地。
“那密报之人呢?”楚因问道。
“那密报之人只是半夜傅书给小臣,等小臣追出,此人已经不见了踪迹。”左央名连忙禀道。
楚因听了徐徐地道:“这涪陵可是皇家墓陵之一,所葬之人均是皇室,岂能单凭一个小小的传言就入陵搜寻,此乃大不敬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