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姬低头道:“二殿下的心意,奴婢不知。”
“你撒谎!”原夕争冷笑,道:“你之前有很多个机会,却一直不露面,甚至我与李缵作战,都未见你的身影,若非你已经心存叛离之意,又怎么置李缵的大事于不顾!”
蔡姬脸色苍白如纸,伏身道:“二殿下对我有收养之恩,化蝶此生对殿下都绝不会起叛离之心。”
原夕争看着伏在脚底的蔡姬,半晌才轻声道:“我很想知道,你此番前来是为了谁?”
“蔡姬……真的是为了二殿下,急于带公子去北齐。”她说着冲原夕争叩了三个响头,道:“我知道,子卿少爷您对我有再造之恩,但我却负了您的恩义,我……”
她一句话没说完,原夕争却弯腰一抬手拧住她的下巴,然后细长的手指轻轻一拧,她的下巴脱了臼,手指探进去,抠出一枚药丸。
蔡姬被原夕争捉住之后,尽管脸色苍白,但始终神情自若,如今却是神色大变。
原夕争冷冷地道:“你怎么能死呢,我不是一个好奇的人,但我真的很想知道能令你蔡姬抛弃了养育栽培之恩的人,到底是谁。”说着,原夕争的双手微动,将她的两个手腕均都打脱臼。
蔡姬的脸露悲戚之色,嘴里唔唔却不能成语,原夕争避开了眼神,虽然这个人害自己至惨,可是原夕争心底里还是难忘两人一起听小楼雨打残荷,筝歌琴音。
弯阳很快就被找到了,她被蔡姬偷袭负伤,但蔡姬所幸似乎没有取她性命的意思。
原夕争不过刚刚与楚因说完整个情形,瑞安突然推门而入,开口便是一句:“我们要立刻撤离!”
她见众人都是一愣,才叹息了一声,道:“九门提督将六哥的军队放了进来,六哥没有动别的地方,只是将渝苑与梁王府包围了,他们的军队说梁王与驸马暗通北齐,想要篡夺帝位,他们要清君侧。”
众人大惊失色,没想到看似乖乖交出军权的楚昪不声不响突然祭出了杀手锏。他虽没有拿下整个南朝三十万精兵,但控制军队的时日不短,足够培养起一支死士,他没有培养起足够的朝堂势力,却将九门提督笼拢到门下,他不去攻打有禁卫军重兵把守的皇宫,只将没有多少卫士的渝苑与梁王府围了起来。只要乘乱杀了楚因与原夕争,那么事后无论如何善后,都是大局已定。这位始终默默无声的德王,终于露出了他稳、狠、准的一面。
他们几乎不用出大门,就能听到重甲军们快步奔跑的步靴落地之声,火把映红了半个夜空。楚闪只觉得自己的背部渗出一身的汗,他今天若非恰巧来看原夕争,此刻只怕早被楚昪的人马给杀了,要知道楚昪对深得父皇宠爱的瑞安还是有几分忌讳的,但是对他,却是恨不得立刻除之而后快。
卫士再次奔跑进来,对瑞安道:“公主殿下,他们要求在他们数到一百之内将驸马送出门去,否则……他们就要攻府了。”
瑞安大怒,她手一伸将佩剑拔出,道:“好大的胆子,有我瑞安在,我看哪一个没长胆子敢攻打我瑞安的府邸。”
她的剑还未完全拔出,原夕争已经按住了她的手,道:“不可,他们既然已经破釜沉舟,绝不会因为对你的一点顾忌,而放弃了这次以杀头重罪换来的机会,我出去!”
注21:南方俚语,相当于北方的俚语乌事,全名可理解为你干什么好事?
注22:千字文,这四句话的意思定为人的仪容举止应庄重沉静,言语思维应稳重清晰。万事注重良好的开端固然不错,若能坚持始终如一,尽善尽美,自然更好。
第二十九章
瑞安的所有卫士都手持弓箭架在渝苑的围墙上,外面是围得严严实实的楚昪人马,原夕争跃上了他们的梯子,由上而下地扫子一眼外面的人群,一眼便看见了楚昪。
楚昪的表情一如往常那样平板,只是穿了战甲,多了几分煞气。原夕争与他对视了一会儿,楚昪只觉得原夕争的目光像一根针,尖锐得仿佛能穿透他的内心。
两人都沉默无语,自然士兵们也不会出声,一时之间空气之中只有火把偶尔发出一点爆裂的脆响,终于楚昪开口了,道:“驸马,我想你跟我一样都不愿意瑞安受到无辜牵连,这样吧,我只要你自己走出这道大门,我答应绝不会伤渝苑府上的性命,如何?”
原夕争微微一笑,道:“楚昪,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何对我这般看重。你杀了我的满门,今天甚至不惜亲自动手来取我性命,能告诉我原因么?”
楚昪没有日答这个问题,但是他身旁一名将领却暴喝道:“原夕争,这是殿下仁慈,给你一条活路,你若再不束手投降,到了阎王那里,可别怪我身后这些将士!”
这名将领正是楚昪最大的心腹之一蒋瑞,他不明白楚昪为何要舍了楚因而取原夕争,要知道楚因才是楚昪最大的敌人,必需除之而后快,但楚昪是主子,他只是臣子,虽然心急如焚,却不得不听从军令。他知道在这里多待一刻,便会增加一刻的危险,谁也说不好什么时候禁卫军便会奉昌帝之令赶到这里,到时他们腹背受敌,胜负就成了一个未知之数。正因如此他才急于开战,他根本弄不懂楚昪这个时候居然还有闲心与原夕争聊一桩陈年旧案。
楚昪略略沉默了一会儿,才淡淡地道:“驸马,你说我灭了原村满门,可有证据?”
原夕争转头微笑道:“叫弯阳将蔡姬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