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夕争的骑兵刚到,只见轰隆一声,铁舟船头有人破门而出,一个俊美的年青人走了出来,正是李缵,他与原夕争面对面相视,从他的身后转出了一个沉默的年青人,却是闻青。
原夕争微垂了一眼眼帘,道:“我说师兄哪里去了,原来师兄是押粮官。”
闻青依然沉默,没有回话。
李缵轻轻冷笑了了一声,道;“我知道子卿七百骑渡江,所为大约就是这一船的粮草,三十万大军若无粮草怎敢南下。
原夕争微笑了一下,道:“二殿下多了这么一艘运粮的利器,难怪冬季,北齐也敢南下。”
李缵轻拍了一下船头,浅笑道:“这还要多亏子卿那半卷残图,我北齐能工巧匠才能设计出如此巧夺天工的逆天利器。不但能藏粮,还能藏人,粮太多,人自然藏不了太多,但是比七百人再多出个五六百人也还是能藏下的。”
闻青至此才轻叹了一声,道:“子卿,你投降吧,这里一马平川,你们无处可藏,三十万大军已将这里包了一个团实。”
他的话音一落,一千多人从船头涌出,按剑拔刀,两队对垒。
原夕争微笑了一下,取过一把弓箭,道:“师兄,你可知为什么这么一副逆天的利器,大师兄才画了半卷?”
闻青皱眉,道:“如此复杂的一艘陆地行舟,画半卷已经是颇费心力,大约你说讹诈大师兄的时候,他还未能画完吧!”
原夕争轻轻摇头,细长的手指满弓拱箭,微笑道:“因为我跟他说,他设计的这个东西不值一文!”
李缵眉头轻皱,原夕争已经一箭射来,只听扑地一声,那枝箭在空中燃成了一个火球,被醒吹越旺,很快就钉在了船头上。
李缵大惊失色,道:“他要烧粮船,救火。”
原夕争身后的七百骑井然有序,一波接着一波地射火箭,那些箭纷纷钉在船上。
陆地行舟的底部虽然是架在两片巨大的两头高高翘起的铁片上,但其实船身依然是木头建构,船上的人哪里还顾得上原夕争他们,都脱下衣服拼命地扑打火球。
原夕争一挥手,七百骑从自己的马行囊里掏出一个个小坛子,然后远远朝着陆地行舟投去,坛子落在行舟上,立即摔得四分五裂,里面的液体滚了出来,透着浓浓的香气。
“酒,是酒!”北齐士兵惊呼。
那些酒一沾着哪里的火焰,哪里的火焰便爆起,在北风的吹拂下,席卷了一切。
李缵的眼睛血红,他突然喝道:“弃船,给我拿下原夕争。”
“撤!”原夕争果断地道。
尽管原夕争反应迅捷,但七百骑没撤出多少里地,便被孤身一人的闻青给追上了。
原夕争被他逼得不得不下马应战,尽管汤刺虎指挥着七百骑跟着原夕争一起围攻闻青。
闻青一人一剑依然从容不迫,硬生生地将原夕争与七百骑留在了原地。
只听一声闷响之声划空而过,天际现出了一朵红色的烟火花,汤刺虎知道那是李缵在知会三十万大军他们现在的位置。汤刺虎更是心急如焚,他知道北齐军最强的便是行军,尤其是他们的骑兵,瞬息可至,汤刺虎整个人的眼睛都变成了血红色。
远远地,马蹄扬起溅起的雪花隐隐可见,而闻青依然有条不紊,游刃有余。
很快李缵便带着人先赶到了,只听他喝道:“给我拿下原夕争!”说完他从马上一跃而下,加入了闻青与原夕争的战团。
原夕争除了见李缵打过猎,其实从来没有见过李缵真正出手,原夕争的脑海里李缵贵为一个皇子,剑术必定不过是一种消遣,他们在原村初次交手也都表明李缵的剑术远不如自己。然而显然,原夕争错了,李缵的剑术在这二三年之间居然突飞猛进,一点也不弱于自己,他的加入让原夕争不过三二招之间便现出了颓败之象。原夕争左顾右支,光洁的额头上逐渐冒出细汗,终于在闻青李缵一次合击之下,原夕争后退了几步,李缵的剑却已经到了胸前。
原夕争苦笑了一下,脑海中的景像有如浮光掠影一般,首先是母亲绞衣服的身影,然后是原村满村的火光,最后是李缵踏着月光而来,原夕争闭上了眼睛。李缵与原夕争的第一面,他不过是个洋洋得意的年轻男人,挟势而来,自以为聪明,自以为不世俗,见着了一个唯一曾经令他心动的人,便不想轻易放弃,哪怕是惊世骇俗;他以为那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可原夕争设下的却是能令他万劫不复的一个陷阱。
难怪眼前这个人从来不肯松口说喜欢他,尽管他们相吻的时候仿佛能忘了天地上的一切,可原来在里面付出真情的人,只有他李缵。李缵在那么一瞬间里,真得很恨眼前这个人,可是当剑就要触及原夕争胸膛的时候,他几乎是本能地用左手握住了剑身,鲜血立刻顺着剑身的划过而溅起。
而于此同时,满天的银针爆起,剧痛下的李缵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闻青一把抱住,那些如同细雨般的牛毛针尽数打在了闻青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