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因抓着原夕争的胳膊,笑道:“你还好意思说,主人难道不该早一点来等候宾客的么?”
原夕争只觉得楚因拖着自己的手臂将自己拉到了厅内,众目睽睽之下原夕争也不能将楚因的手很生硬地挣脱,只好由着他一路拉到了大厅的上首方才停下。
东方景渊笑道:“原先生,你看除了你其它人可都到了,怎么样,自罚三杯吧。”
原夕争还没回话,大厅里的人一阵起哄,纷纷大喊罚酒,东方景渊顺势将酒杯递给了原夕争。
原夕争看了一下酒杯,略略犹豫,汤刺虎便大叫道:“原先生,刺虎便陪你一起喝这三杯如何?”
“你不是想混酒喝。”众人大笑。
汤刺虎笑着举杯,起身道:“说我混酒喝自然是有几分道理,但是我混得可是同原先生喝酒的机缘,要知道我刺虎跟随王爷这大半年来,原先生都还未曾赏脸陪同刺虎喝过一杯水酒。”
原夕争抬起眼帘看了一眼微带放肆的汤刺虎,再瞥楚因只是浅笑摇头,便抬起手中的酒杯,浅浅地道了一声:“见谅。”然后抬手举杯将酒一饮而尽。
众人立刻哄然道:“三杯,三杯。”
东方景渊微微转头看了一眼楚因,见他依然浅笑慢饮,似乎对众人要灌原夕争的酒不甚为意,于是微笑着提着酒壶将原夕争的空酒杯再次倾满。
原夕争一连饮完三杯酒,却是面不改色,众武将都不免小小吃惊了一下,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少年公子酒量着实不错。
原夕争说了一声多谢,然后撩开下摆落座。
汤刺虎也落了座,他边上的人又站了起来,笑道:“我等也未与原先生饮过酒,原先生怎么好厚此薄彼呢,不如也赐我们一杯吧。”
他说着众人一阵哄然,纷纷道是。
楚因轻笑了一下,转头看向原夕争,道:“子卿,看来你今天要把过去欠下的债一次还清了呢。”
原夕争微微吟首,起身道:“子卿非常多谢各位能参加子卿的生辰宴,子卿家逢巨变,不免倦于人情,因此平日里有怠慢各位兄弟的地方还请大家见谅。我绝不是敝帚自珍的人,也绝无轻看各位兄弟的意思……”他手一招,唤来仆佣,道:“给我一坛酒。”
仆佣连忙替原夕争取来一坛酒,原夕争抬手拍开封泥,道:“我便以这坛酒向各位兄弟请罪,还请以后能心无芥蒂与子卿并肩而战。”说着,原夕争仰头将那坛酒一口气饮尽,然后微喘着气用修长的手指将自己嘴边的酒渍轻轻擦去。
等原夕争落了座,众人才从惊愣中醒了过来,大声叫好,端杯向原夕争敬酒。
对于这些粗豪的将士们来说,没什么比豪气更能打动他们的,他们不喜欢原夕争,除了不喜欢他总是淡淡地游离他们的圈子之外,还不喜欢原夕争那张白皙太过俊秀的脸。但是没想到这么一位少年真正的言谈举止是如此的豪放,不由立即刮目相看。
一时之间大厅里的气氛立时便活跃了起来,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楚因看了一眼面带红晕的原夕争,关切地道:“你还好么?”
原夕争方才那手不过是为了杜绝这些将士们轮番上来拼酒,原夕争的酒量虽然不错,但也未有到千杯不醉的地步,可这么一坛酒饮下去,还是有一点不胜酒力。
原夕争见楚因问,却很冷静地微微点头,笑道:“还好。”
东方景渊离得二人最近,他可以很仔细地看到楚因与原夕争脸上的表情。
楚因的表情是温和当中似乎隐藏了什么东西,而原夕争却是平淡之下隐然有一种抗拒之态,两人的表情都很值得玩味,一般的人看来很难明了当中的隐情。但是东方景渊却能明白那是什么,因为他见过男扮女装的原夕争,当原夕争乔扮成歌姬接近自己的时候,尽管东方景渊已经知道这女子的真实身份不过是个男子,他还是忍不住会心跳。
那弹琴时浑洒自如的洒脱,才华横溢,眼眸轻抬不屑一顾,都令人难以忘却。
楚因莫非对原夕争……东方景渊不由心中一动,抬眼看楚因把着酒杯轻抿慢尝,原夕争端坐在一边,也是慢慢地进食,但东方景渊能看出原夕争已经有一点不胜酒力。
楚因微笑道:“子卿,我看你也有一点醉了,今晚不如就在前殿休息吧,不必再摸黑回那么偏的院子里去就寝了,反正你明日不是还要与我商谈事情。”
原夕争的筷子一顿,然后才微微笑道:“子卿多谢王爷的体恤,但是我如果不回,家婢绿竹只怕要不安心。”
“看你,这又是什么难事。”楚因轻笑,道:“我知你不惯其它人服侍,刚才已经让人去叫绿竹过来了。这酒宴也不知道饮到何时,我看你这般喝法,只怕到时别说走,扶也扶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