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脸一看,却是原老太太,连忙笑道:“老太太,我是来找子卿的。”
原老太太面无表情,只转脸跟绿竹道:“绿竹,去我们地里看看拔几枝萝卜上来,我要腌点小萝卜干。”
绿竹自然不敢怠慢,应了一声提着篮子打着伞便出去了。
原母才对青湘道:“跟我进来吧。”
青湘咽了口唾沫,跟着原母进了厅房,原母往当中的椅子上一坐,道:“说吧,什么事?”
青湘道:“王妃娘娘在王府过得很不好,现在正发着高烧,想让子卿少爷去看看她。”
原母听了微微叹了一口气,道:“青湘,楚瑜与子卿确实从小要好。但如今一个已经是出阁的闺女,一个还是未成亲的小伙,男女有别。所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她现在有天大的困难,首先想到的应该是自己的夫君,而不该再惦记另一个单身的男人。”
青湘刚要开口,原母便打断了她,道:“青湘,你想想王府是什么地方,贵妃娘娘又是什么人?倘若让他们知道,你从中安排让王妃娘娘去见一个旧人,他们会置你于何地?”
外面刚好炸起了一个春雷,青湘吓得面无人色,原母叹息道:“楚瑜的不适应只是短暂的,夫家哪里可能会像在自己的娘家那样,把她捧在手心里,时时想着,事事依着。等她的脾气磨了,心也就定了。”
青湘思虑再三,道:“原老太太,这……这可让我回去怎么回禀啊?”
原母拿起旁边篓子里的一件衣服,那件衣服是一件麻质的女衫,样式颇为新颖,她拿起针绞起了衣服,缓缓地道:“你回去跟你娘娘说,子卿跟她说: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青湘左思右想,虽然骗曾楚瑜有一点不好,但到底比自己背黑锅要强上百倍。
她犹豫再三,叹气道:“那我就找老太太的话回了。”她打了伞,跨出了门槛,再一次叹自己这一次真是被鹰啄了眼,居然会认为跟着曾楚瑜能享荣华富贵,现在看起来竟然是连小命都要仔细保护。
她刚跨出大门,便看见原宛如一身紧身的骑装,不男不女的打扮走了进来,她刚抬手想打个招呼,原宛如已经跟她擦身而过进去了,生似眼里没有见到她这个人。
“原姨,我来帮你试衣服了,您给纳兰姐姐的衣服做好了没有?”
原母笑道:“是宛如小姐来了,这衣衫还没做好呢……”
原宛如对青湘从来不假辞色,即便如此,她这般傲慢还是让青湘不由冷笑了一声。
她一路坐着马车回去,心里越想越窝囊,想起若是曾楚瑜变成了一个长居冷宫的王妃,她这个陪嫁丫头恐怕再也没有出头的日子。青湘越想越心烦,用手一撩帘子,却无意看见原夕争正坐在路边某家酒肆里与人饮酒。
原夕争穿了一身白色的布袍,长长的头发被一条同色帕子束起,正托着腮看眼前的人耍宝逗笑,偶尔莞尔一笑,洒脱俊秀无比。青湘心中不由一动,她只要一下车,便能将曾楚瑜目前的状况告知原夕争,但她犹疑了一阵到底没有下车。
她捂了一下胸,心里暗想似原夕争这等人物,也难怪曾楚瑜放不下,倘若告知了原夕争,真不知道最后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她心里打定了主意,于是径直回了王府。
曾楚瑜看到她回来,已经急不可待,一把抓住她的手,道:“子卿呢?”
青湘平复了一下心跳,叹了一口气。
曾楚瑜的脸色一变,再问了一次,道:“子卿呢?”
青湘幽幽地道:“娘娘,你以后就不要再差我去找子卿少爷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曾楚瑜脸色骤变道。
青湘将目光转过一边,曾楚瑜掐着她的手臂,道:“告诉我,什么意思?”
青湘吃痛,道:“娘娘,好好,我告诉你,子卿少爷说了,娘娘已经出阁了,大家再见面就不合适了……他还说,说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曾楚瑜整个人仿佛都没了动静,青湘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而且我看他也挺忙的,宛如小姐现在整天在他家进进出出……”
青湘不喜欢原宛如,说话间便不由自主地能多替她树一个敌人便多树一个敌人。
哪知她这话不说倒也罢了,说了曾楚瑜居然轻笑了起来,笑得青湘一阵毛骨悚然。好在曾楚瑜接下来倒也没有什么太出格的举动,她一连二日高烧,有的时候青湘见她那副痛苦挣扎的样子,觉得她不如就这么死了,倒也落得个干净。哪知曾楚瑜烧了两天,居然渐渐复原了,不过这一病着实伤了她的元气,让她看起来愈发弱不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