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听到一人似无奈地笑道:“娘,这十皇子母贵但势平,恩宠盛却不自帝心,还是当一个闲差王爷对他更好一些,你又何苦要拖人家下水。”那人的声音清朗之极,令人会有一种清脆之感,但语带惫赖,便又很好的消弥了那一瞬间里的稚嫩,只觉得此人的声音令人舒服之极,爽而不硬,柔而不腻。
原炟的脸色都快变绿了,不防那二人一下子冲到一群人的面前。只见原母一只手还拖住原夕争,一张脸却煞白满是惶惑,让人不忍看。
原炟忍下气,沉声道:“还不退下!”
李缵转脸见了原夕争,不由地瞳孔一收缩。楚因也是看向原夕争,只i觉得眼前之人长发白衣,眼波流动,虽不说一字,但却占尽风流,嘴角不禁微微一动。刚才听闻原夕争对他十几个字一针见血的处境考语也不及见原夕争第一面来得震惊之深。
原炟也是老江湖,刚才略略的尴尬情绪很快便被他压下去了,他笑着道:“这是我的子侄原夕争,字子卿,曾经跟过公孙缵先生。”
楚因一笑,道:“原家的子卿天下闻名,本王又岂会不知,一直都很遗憾未有机缘相见。”
楚因这番话其实说得极为含蓄,他曾经三番五次以各种名义相请过原夕争,但叫人惊讶的是身为小小的棋手,原夕争却对他这位王爷的邀请次次推脱,说是没有机缘,不过是原夕争一直不愿意与这位梁王照面罢了。
“不过是有几份虚名,年少轻狂的很。”原炟谦逊了几句,转头唤着原夕争道:“还不快过来拜见梁王。”
原夕争只得走过前来,刚刚双腿一弯,却被楚因扶住,道:“先生请起!以后多有请先生指教之处,先生万毋多礼。”
他这么一扶,原夕争清秀的眉毛终是忍不住微微一蹙,本能地想从他的手里将自己的臂弯抽出,嘴里道:“礼数不可废,还请王爷受小民一礼。”原夕争用力下压,但楚因的手却甚是强硬,未了只听楚因语带哀求地道:“先生……”
原夕争略一抬头,却见楚因眼中含着恳求,不由心中—软,力一松便被楚因顺势扶了起来。
李缵在一边玩味地看着这—幕,嘴角隐隐含笑,却不发一语。
原炟又道:“这位便是北国二殿下,还不过来见过贵客。”
李缵与原夕争的双目对上,原夕争见李缵双眼似笑非笑,抱着双臀像是在等着原夕争的大礼。哪知原夕争微微一笑,只抱了一下拳道:“子卿作为地主,自然是欢迎贵客上门做客。”
原炟脸色一变,道:“不懂礼数,还不跪下给二殿下行礼。”
原夕争淡淡地道:“大伯,此言差矣,敢问二殿下是哪里的皇子?”
原炟见楚因没有发作,反而是微笑不语,只好忍着气道:“刚才我不是说得很清楚了他是北国二皇子,乃是当今圣上的贵宾!”
原夕争一笑,道:“大伯不是明白得很,二殿下既然是他国贵宾,与我便无君臣之谊,我如何能行君臣之礼。他既然是客,我自然恪尽地主之谊,好生招待。”
原炟深明当今圣上唯恐北齐再开战事,对李缵是万般巴结,没想到原夕争却是一连串的顶撞,把他吓得脸都绿了,连忙转身对李缵道:“子卿少不更事,请二殿下万万不要见怪!”李缵一抬手,颇有风度地道:“原夕争,难道你的双膝便只跪君王么?”
原夕争道:“回二殿下,原夕争上跪天地,下跪君亲师。”
“好!”李缵笑道:“孔子有云,三人行必有我师!三个人当中你便需要跪一个。”
原夕争抬眼便看见了李缵那满含挑衅的双眼,含笑道:“那便要看有没有人能让我称为师了。”原炟连声道:“狂妄,狂妄,此地皆是你的长辈,还有尊贵的客人,哪一个不能指点你?”
李缵却是眉毛稍扬,不去理会原炟,只笑道:“子卿,这个抱鼓石上的神兽所谓何来?”
原夕争淡淡看了一眼,道:“此乃貔貅,龙生九子,其中一子便是貔貅。”
李缵笑道:“不如我们以貔貅互问互答,说输了的人,便给对方行一礼,权当游戏如何?”
原夕争还未做答,元旦已经笑道:“皇子既然有游戏之心,子卿自然奉陪!”
李缵立刻开口道:“貔貅何为貔何为貅?”
原夕争只好应答,道:“雄性名‘貔’雌性名为‘貅’,敢问二皇子可知貔貅有何别称?”
李缵一笑,道:“《汉书》中记载乌戈山离国有桃拔、狮子、尿牛,孟康注曰:‘桃拔,一日符拔,似鹿尾长,独角者称为天鹿,两角者称为辟邪。辟邪便是貔貅了,因此貔貅又叫辟邪。想问子卿,貔貅长何容貌?”
原夕争道:“徐珂《清稗类钞》中记载貔貅(注7),形似虎,或曰似熊,毛色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