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这些年数度南游对民间疾苦、外吏作为有深入了解，若您登基为皇必是万民之福。」
这番恭维的话是暗香的肺腑之言。
闻言，诚王自嘲的笑了。
「你是说像我这样杀人如麻的人能成为好皇帝？不怕我杀尽百官，成为史上著名的暴君？」
这些年来他不知杀了多少人，起初下令杀人时还会感觉不安，时日久了，杀的人多了，他也开始麻木不仁，学会忘记他们的脸孔。
「一个真正无情的人不会因为杀人而下安，也不会记得曾下令杀了谁，殿下是个能体谅别人痛苦的人。」暗香诚挚的说道，这是这些年来他对诚王的观察，可足他却忘了诚王对他不一样，诚王能体谅他的痛苦不一定能体谅别人的痛苦。
可是暗香没有料错，诚王确实成为一名好皇帝，他的天下不止建立在体恤民间疾苦上，主要是他不怕背上骂名勇于诛杀异己。
诚王握住暗香的手，将暗香拉起身，久久后方沙哑悲伤的说：
「你终究忘不掉横亘在我们之间的事物，可我却无法忘掉你。」诚王痛苦叹息道，悲伤让他居心皱起满脸沧桑。
听到这里，暗香的心紧纠成一团。
这一生，他最甜的回忆都和诚王在一起，最痛苦的经历都是向泽非给予的，可是到了这一步他的心里竟然还是喜欢向泽非多于诚王。
他一时忘情地抚上诚王的脸庞，试图用温柔擦去诚王的悲伤，脱口而出的话语却更为伤人。
「有人说如果想过得幸福，就和爱你的人在一起，不要迫寻不爱你的人。」
「秉毅，你不要爱我。」
暗香凄然望着诚王，第一次唤他的名字。
秉毅的表情像在诉说「如果能控制就好了」、「如果能爱上别人就好了」,却什么也没说吻上暗香的唇。
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吧，秉毅深深将自己埋进暗香体内，感受暗香无言的温柔。
暗香回抱住诚王，紧紧地，不放。
隔日清晨，暗香在半梦半醒间感觉诚王的手温柔抚摸他的脸庞与发丝，诚王悲伤且无奈的说：
「你的心里是有一丝爱我，否则不会对我这么温柔，可你就是不肯承认……
「天下之大，我也终会找到一个肯专心爱找的人……
「寒彤，以后没人怜惜，你得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诚王秉毅整理衣冠和心情，起身入宫，面对他的夺位之争。
而暗香，他忘了，他必需忘。
暗香在诚王离开后不久也跟着起身，梳洗一番用过早膳后，接他来京的二人再度出现，这一次是送他回芳周城。
他上了车，其中一人交了个匣子给他。
匣子里是御厨特制的桂花甜样，他捏了一小块含入口里，一股清香登时散开，比芳周城那间小铺的桂花糖糕更胜一筹。
桂花糕那么甜，他却尝到了苦涩咸味。
诚王说的对，他确实有一丝丝爱着诚王，虽然比不上爱向泽非的多，但是千真万确的爱着他。
他虽然每年都告诉自己诚王不会再来，再来也该去找更年轻貌美的小官了，可是心里还是很高兴见到诚王，很高兴这个男人对他好，真的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