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圣上嫔妃虽然不少,亦多有所出,但至今尚在人世的皇子皇女却不多,除了二殿下钧王秉霁、三殿下诚王秉毅外,只有一个庶出的皇十女永昌公主。
今年甫开春,两位年纪稍长的皇子同时受封为王,亦在同日搬离宫庭,二殿下封为钧王,三殿下则是诚王。
两名殿下同年出生,年纪仅差数月,多年来一直是肖似皇上的三殿下较为得宠,因生母陈皇后早薨二殿下常受冷落,可眼下情况全然相反,封王后二殿下先领到差事,不久便迎娶翰林之女为正妃,三殿下至今没有消息。
叶皇后曾探问过皇上对诚王殿下有何想法,却碰了根钉子回来,弄得她不敢再问,专心寻觅诚王妃人选。
而今天不知刮什么风,皇上传诚王来见他却又把人晾在御书房外头,只顾着和大臣商量政务不唤诚王进去,令人不禁猜想风向真的要变了。
仔细想想也是,虽说诚王乃叶皇后所出,可钧王也是陈前皇后之子,同样是嫡子钧王年纪稍长,古来皆云长幼有序,论继位资格钧王自然略胜诚王一筹。
直到近午时两名大学士才由御书房退出,皇上又略为休憩一会儿方派人传话,说时近晌午让诚王一块儿用午膳。
纵使满心不悦诚王未敢发怒,跟随宦官入内。
一进内室诚王的满心不悦霎时一凛,不由得庆幸他未曾发怒。
内室已摆好一张方桌,十二道菜围着一碗汤,还有两副碗筷。
御书房离御膳房并不近,哪有可能临时想到便添一副碗筷,况且他熟悉皇上用膳习惯,如果没有特别的事向来是十道菜一碗汤,今个儿多的两道菜分明是为他加的。
敢情父皇在试探他。
「儿臣参见父皇。」
见到皇上时,诚王秉毅面上表情不动恭敬下跪,未有半点抱怨不悦。
对于这个在跟前长大的孩子皇上还是略有了解,见秉毅什么也不讲便知他了解了。
「起身吧,过来坐。」皇上笑道。
诚王恭敬起身,坐在下首处。
皇上的贴身宦官立即向前替二人添饭,侍待两人用膳。
皇上满脸慈爱主动替秉毅夹菜,要他多用些,只是这份慈爱里还是夹了些许审视、计算的味道。
他这几年偶感身体不适,两名皇子又日渐长大,让他不得不考虑起该让谁继位的问题。
两名皇子里他确实偏爱三皇子多些,但继位这等大事不能全凭他的喜好做决定,二皇子能力亦佳年龄又稍大些,外祖父又是当今丞相,若让二皇子继位倒也名正言顺,可是三皇子容貌性情都肖似他,光凭这点就足以动摇他的意志。
「你是不是怨父皇什么都没为你安排,只给秉霁差事?」
秉霁是二皇子的名字。
「儿臣岂敢,皇兄比我大些先得到差事也是应该的,儿臣尚且年幼就算在府上多读几年书也没什么不好,只是担心儿臣帮不上父皇的忙,心里多少有点着急,若说到埋怨儿臣半点也无。」秉毅低头道。
他确实不怨,只是担忧皇上究竟怎么想,他已非昔日幼儿能坐在父皇膝上讨东西,况且皇位也不是撒撒娇便能讨来的东西,他的怨恨与否又有何用。
闻言,皇上笑了。
「能说出这番话,足见你长大了。」
他微微羞赧地垂下头,不知该怎么接话了。
一直到用完午膳两人皆未进一步说什么,皇上也仅问了他最近安好否?府里一切都好吗?有缺什么没有?
他虽应得恭谨实际上什么也没说,他深知皇上问这些只是随意问问,真正重要的是尚未出口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