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好……呃……好的。」
谷口的母亲神情虽困扰,还是勉为其难地打开门请幸也进屋。
幸也表示想到谷口的房间等,母亲便领着他来到二楼的孩子房。谷口的房间整理得相当干净,连一点灰尘也没有,给人一种煞风景的感觉。书架上挤满了全新的参考书和字典,看起来完全没翻开过的书籍,反应了母亲对他的过度期待。
住在这样的房间,谷口会觉得放松吗?这年纪的男孩子看几本漫画,或玩些自己喜欢的东西是很正常的,但过度整齐的房间却让幸也有些坐立难安。
「……为什么你就是这么不听话?」
楼下突然传来歇斯底里的声音,幸也忍不住挺直背脊。瞬间产生了自己的母亲就在身旁的错觉,后来才想起这里是谷口家。谷口的母亲似乎在怒骂刚才外面回来的儿子,声音大到二楼都听得到。幸也立即走出房间,下楼时还刻意弄出巨大的脚步声。
「你到底要我烦恼到……」
在门口大声叫骂的母亲注意到下楼的幸也,马上沉默下来。
「请别那么生气,我会跟彻好好说的。」
幸也袒护似的笑着制止母亲,接着朝还没有脱鞋子的谷口招招手。谷口面无表情地脱掉鞋子后,默默走上楼。
「抱歉擅自进来你房间。」
当谷口房间只剩他们两人时幸也这么说。谷口瞥了他一眼,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一直……在学校。」
手放在膝上的谷口小声说道。幸也惊讶地瞪大双眼,在书桌旁的床边坐下。他知道该坐在地上比较好,但就是想靠谷口近一点。
「是吗?不过,你却不在教室喔。你究竟去了哪里?」
当幸也这么问,谷口便垂下头。怀疑他在说谎的幸也烦恼着该如何接下去。年纪尚轻的幸也,还不清楚怎么与青春期的少年应对。
「……我在图书馆……」
漫长的沉默后,谷口再度用飘渺的声音回答。幸也惊讶地看着谷口,苦思该说什么才好。他没办法从表情判断谷口是否在说谎。
「难道你整天都在图书馆?那新田老师怎么没叫你回教室?」
「……」
又是一阵沉默。幸也不禁想叹气,却在吐出的前一秒硬是忍下来。因为他突然想起以前曾被告诫过不能在学生面前叹气。跟学生相处,最重要的或许就是恒心了。绝对要有坚持到底的恒心才行。幸也已开始觉得自己不适合当老师。
「……管书的老师……应该没发现我在图书馆里……」
见幸也陷入沉思,谷口再度开口。好不容易了解真相的幸也,双臂交叉在胸前地说:「这样啊?」。
他会一直待在图书馆,就表示他应该不讨厌学校。的确,比起这房间里的书,图书馆的书有趣多了。幸也突然想起谷口昨天在看一本昆虫图鉴,便转头看向书架。
「昨天你不是在看昆虫图鉴吗……这里怎么没有?你不是很喜欢?」
书架上摆的都是上课相关书籍。书架八成也是谷口的母亲整理的,但摆得太过整齐反而让人看了不舒服。
「那种书……全都被妈妈丢掉了。」
他觉得谷口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尖锐,不由得看向谷口的侧脸。谷口似乎对此感到气愤,但怒气却没持续太久就转为放弃。
「……你母亲好像很严格喔。我帮你劝劝她吧?说不要随便乱丢儿子的东西,这样小孩子会觉得喘不过气。」
幸也没想太多地说,谷口闻言便眼神凌厉地转头直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