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谢谢。」
「嗯。」傅元朗没多说什么，走到茶几旁替自己倒了一杯热咖啡。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吗？」他问得开门见山。
「不知道。」陆晴光摇头，笑得腼腆。
傅元朗微眯起眼睛审视眼前这名才刚毕业、年轻的男孩子：「唔，太瘦了……脸色也太苍白……」他在心里挑剔地打量，视线从陆晴光清秀却没什么血色的脸落到那一双裹在牛仔裤里稍嫌纤瘦的双腿上，一边猜测着或许是大夜班不正常的作息，让这个男孩子看起来有些病容？
想起不久之前调阅的陆晴光的基本资料，傅元朗略略沉吟。
即便傅元朗让自己的观察尽量能够不着痕迹，但太长时间的沉默仍然让陆晴光坐立难安。
「协理？」他询问似地仰望正举杯啜饮咖啡的傅元朗。
「嗯，就是这双眼睛长得好。」傅元朗在心里给了一个结论，就是这双眼睛，单纯，并且坦白。
「最近我要在我底下成立一个独立的单位，专门对公司的制造流程进行稽查。」
「嗯？」
「这个单位的名称是PMID，PROCESS AUDIT&IMPROVEMENT DEPARTMENT，必须替我评估流程的合理性，而且要有能力替不合理的流程进行改造，我希望你能够加入。」
「唉？」陆晴光的眼睛瞬时瞪得老大，「我、我可以吗？」
傅元朗嘴角扬了扬，回道，「我也不知道你可不可以？是你要来告诉我，你可以吗？」
「我可以的！」陆晴光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
傅元朗点头道：「嗯，现在我知道你的热诚可以。」他放下喝空了的咖啡杯，继续说道：「所以现在我们要来讨论一下你的能力问题。」
「能力吗？」陆晴光原本充满光彩的眼睛明显黯淡许多，他并没有任何管理背景的学经历，能力不足是目前自己最感无力的部分，但他随即鼓舞了起来：「也许我现在还不够好，但是我肯学，而且我学很快的，一定可以跟上协理要求的水准的。」
傅元朗笑了起来，觉得这孩子的反应真是单纯得可以，真是太可爱了，「不用担心，你够好了。」他说。
「是、是吗？」陆晴光有些困窘，他知道傅元朗的话不无安慰的意思，而且他感到自己的表现似乎太不稳重了，他真希望自己可以更沉着些，他甚至感觉傅元朗脸上的笑意有一大半是来自于他的幼稚反应……心里一转念，他的脸便逐渐胀红了起来。
「你怎么了？」警觉到状况不太对劲，傅元朗嘴边的笑容敛去，侧脸询问。
陆晴光说不出话来，过度的紧张让原本苍白的脸颊刷上了两片极不正常的红晕，额头也沁出了许多细小的汗珠，他正在借由不停的深呼吸来调匀越来越紊乱的心跳，但每一次的深呼吸都会让他接收到更多散放在空气中的烟味，他痛苦得嗽喘起来，感觉到胸口一阵一阵的闷痛，并且开始无法正常呼吸。
「晴光？」
陆晴光的眼冒金星，脚步踉跄，他赶紧弯下腰，深怕自己就要跌倒。
「小心！」
事态严重，傅元朗大步跨前，仍然来不及扶住正在摇摇欲坠的陆晴光，陆晴光双腿一跪，正撞上距离沙发不远的矮桌，他痛得闷哼，傅元朗出手拉住他，他便一头栽进傅元朗的怀里。
「对不起，我没事、我没事。」
他努力的挣扎着，但因为不得不靠着傅元朗支持，让他觉得自己好丢脸、好没用，所以情绪更激动，嗽喘也更加厉害。
「药呢？」傅元朗沉着地问道。
「在、在背包的内、内袋里……」
陆晴光每说一个字就会引发一阵剧烈的胸部闷痛，他痛苦地抓着胸前的T恤，张口吞进更多的空气，但仍然觉得四肢发冷，脑袋嗡嗡嗡地充满了耳鸣似的吵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