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要琅琊王过来,暗暗接了我的兵权,再看谁是这幕后主使。”
“外公……”云彤默然片刻,突的说,“其实皇上也是疑心你的吧。琅琊王混在孙儿的人马里进了侯府,又何尝不是存了要试探您的意思?”
顾锋闭上眼,疲惫的说:“外公实话告诉你了吧,前面那些话只是琅琊王叫外公这么说的。”他苦笑了一声,“你外公虽没有造反,但也只是没有下定决心,并不是真的没有动心。”
“外公!”云彤惊道。
“这里只你我祖孙二人,我又何必瞒你。”顾锋睁开眼,慈爱地看着他,“在我的心里,你跟我嫡亲的孙子没有什么差别。就算你姓云不姓顾,身上也流着我顾家的血液,任谁也不能改变!”
“我想的,不止是拥立之功,更想让我顾家的子孙坐上那个髙位。所以现在谁是太子,你外公我压根就不关心。”
“外公,不可!”云彤站起身,放在桌上的拳头紧握成拳,“天下平定没有多久,一起战乱,又要有多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我们现在过得很好,那个位子旁人争得,我们争不得!外公,千万不要再有这种糊涂心思了!”
“是啊,只是一时的糊涂,还好,未及酿成大错。”顾锋笑了笑,“昨夜王爷来此,我们相谈甚欢。以前那些荒唐想法,外公再不会有了。只盼着你们都可以平平安安,和和顺顺。这便是上天所赐的大幸了。”
见顾锋这话说得发自肺腑,云彤总算安心了不少。
过了数日,萧植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经过当年顾锋的铁骑碾压,现今的瑶民一来青壮年少了许多,二来也没有太多战意,都是被那些洞主族长逼着拿起的刀枪。宁国侯兵马一至,那些人只装模做样地抵挡了几日就做了鸟兽散,倒也没费了太多工夫。
顾锋的身体很快就康复了,寿宴办得也相当隆重喜庆,只是那个背后策动造反的主谋依旧没被抓到,这让萧植或多或少有些烦闷。为了抒解情绪,他拖着云彤将宁神医留下的画册好好地尝试了个遍。有时候做得过狠了,就被云彤踢出房,十天都不许进来。
这些闺房之乐自然只有那二位能体会得了,至于下人们,就只觉得两位主子一会打得鸡飞狗跳,一会又蜜里调油,时好时坏的比一般夫妻还要闹腾。
燕和时时写了信让人带去京城,他如今已经知道了萧植的真实身份,也不敢跳着脚找他争抢那少爷第一贴身下人的位子。只是一次次在信里向夫人表达他的担心。少爷总是跟王爷吵嘴,有时候还动手,这样真的没事吗?万一哪天王爷发怒了,把少爷抛弃了怎么办?不对,是万一少爷不要王爷了,另外寻了不知底细的男人怎么办?最最重要的但他却不敢说的是,万一少爷看上他燕和了,他是从呢还是不从呢?这可真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第二年的春天,风和日丽,琅琊王萧植被皇上从永陵召回了京城。一起回来的,还有远去云南为宁国侯祝寿的云家大少爷云彤。宁国侯顾锋上了一道奏折,称年老体弱,身上的旧伤又总是发作,请求交释手中兵马,来京与女儿女婿同住。皇上御笔一批,加了宁国侯为宁国公,在京中择了一座大宅为国公府,又封了云家未满月的小少爷云玄为宁国公世子,赐名顾玄,同云家人一起搬过去。
“所以呢?”云彤手里把玩着一只玲珑的玉马,这是他为小弟寻来的满月礼物。
坐在车子里,萧植倚在云彤的身上’手指卷了他的乌发,笑眯眯的看他:“父皇让我去云南,那些兵马都归我了。”
“哼!”云彤不理他,只隔宁卷起的车帘看着车外熙来攘往的百姓。
“不过你也知道,那些顾家兵对宁国侯忠心得很,若是没个顾家的人在,只怕孤镇不住他们。”
“那是王爷的事。”
“王爷的事也是王妃的事啊。”萧植笑着,整个人都趴在了云彤的身上,“爱妃若不随孤去,孤就哪儿也不去。”
云彤“咦”了一声,将头向外探了探。
“怎么了?”萧植也一起探头看。
“我好像看见一个人……”云彤皱着双眉想了想,摇了摇头,“但是怎么可能……一定是我看花了眼。”
“谁啊?”
药铺里,背着药囊的青衫少年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将手中的纸递了过去:“掌柜的,请你对一对货吧,这次的药材虽然不是很多,不过品质都很上乘。”那声音轻柔婉转,十分好听。
中年的掌柜抬起头,笑眯眯的对他说:“小五啊,来得正好,上回的田七你还能帮我弄些来吗?”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