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安妮脸色苍白,哆嗦着说,“他看到了,他看到了……”
小焕则用发抖的双手打开小书包。他手忙脚乱地取出算数课本,翻开一看,妈妈的照片竟然不翼而飞了!
小焕登时瘫软在地。索特南神父一头雾水,但也感到了气氛骤然降到了冰点。
正要搀扶起小焕时,忽然听到了房门处传来了异响。
刺啦,刺啦,刺啦。
那是兽类的利爪挠抓房门的刺耳声音。
屋内三人都不敢动弹,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屋外的黑犬挠了一会儿房门,见没有得到回应,便悄然撤去了。
但三人仍然不敢有丝毫放松,因为他们听到了急匆匆的脚步声,听起来像是有几十个人同时逼近,将逼仄的棚屋团团包围住。
紧接着,房门处传来巨大的撞击声。
砰,砰,砰。
小焕的心跳随着碰撞声而一次次拔高,而单薄陈旧的房门很快就轰然倒塌,一个彪形大汉跌入了屋内,显然是他用壮实的肩膀把房门撞开了。
大汉很快就翻身站起,规规矩矩地立在了一边。
一个高挑俊美的金发男人慢慢地走进了屋中。
他就是霍家二少爷。
索特南站起身,小焕和安妮都躲在他的身后。
霍正信微微侧过头,仔细地打量着短头发的小焕,露出了一个冷笑。
他很快又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索特南神父,平静地说:
“我的猎犬早就找到了你们,但我一直在等待。因为我要知道,你们两个到底是为什么要逃走,逃走了又准备去哪里。我本以为你们是想私奔,但我现在明白你们为什么非要逃走不可了。索特南神父,我听说你很快就要回到东欧教廷,原来他们想跟你一起去海外。”
索特南严肃地说:“我不允许你伤害他们,他们现在处于教宗大人的保护之下。”
霍正信淡漠地说:“恕我直言,我对教皇大人的传教活动没有任何兴趣,我只想问小焕一个问题。”
小焕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了,在他惊恐的目光中,霍正信从怀中掏出了一张旧照片。
他戴着一双洁白的手套,小心地捏着照片的一角,屋内的三人都可以清楚地看到,这张旧照片上有一个怀抱婴儿、露出阳光笑容的黝黑女人。
霍正信手里拿着的,正是从小焕书包里不翼而飞的拉曼达的旧照片。
小焕恐惧得全身发抖,颤声道:“你……你怎么会拿到这张照片?”
霍正信道:“上一次,我说我要带你走,你下意识望向了衣柜的方向。但最后,你什么都没有带。所以我知道,那里面一定有对你来说很重要、而且是很隐私的东西。你逃走以后,我就派人去了娼馆。在林夫人拿走你的书包之前,他们就已经取走了书包里面最重要的东西,并将它带到了我的面前。”
霍正信望向了手里的旧照片,道:“我不得不承认,上帝的安排真是有趣。十几年前逃走的女佣,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重新来到我的眼前。”
小焕最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霍家的人终究得到了拉曼达的照片,最糟糕的是,霍正信明显还记得拉曼达的事情!
小焕的心理防线骤然崩溃了。
他双膝一软,跪倒在霍正信的面前,苦苦祈求道:“二少爷,求求你了,让我走吧!我不能离开索特南神父,我不能没有他!”
霍正信淡淡地说:“我只需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等你回答完我的问题,我们再讨论你的去留。”
几个黑手党成员适时而动,强行将索特南神父和安妮带到了屋外。
等到小小的棚屋里只剩下霍正信和小焕两个人时,霍二少爷才继续发问:“小焕,告诉我,这个女人是你的什么人?”
小焕明白过来,霍正信这是要确定他就是当年拉曼达从黑手党逃跑时怀在肚里的孩子。
所以小焕咬着嘴唇不敢答话,而霍正信用那对冰冷的绿眼睛观察着小焕的神色,道:“如果你不愿意自己承认,我想贫民窟会有很多人乐意告诉我你和她的关系。亦或者说,如果我们对索特南神父施加一些刑罚,你就会愿意开口了?”
“不,不!不要这样!”
小焕不得不认输。恐惧的泪水盈满了他的眼眶。他抽泣着说:“她叫拉曼达,她是我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