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吗?我开窗散了散烟味。”林容一开着车问他,肖兰亭揉揉眼睛,把外套扔到后面,说话声鼻音很重:“哪儿那么矫情了,大夏天的还冷。”
“那是做噩梦了?”林容一的声音很轻很缓。
“不是,只是梦到一点陈年旧事。”肖兰亭含糊过去,他并不想反复回忆关于肖佳倩的事,记忆里仅有的一些,也不是和美好有关的形容。
三岁前他叫另一个人妈妈,被送回到肖佳倩身边后他从没这么叫过她,一直到肖佳倩离开。
妈妈?他好像很早就不认识这个字了。
“开会儿窗户吧,我也抽根烟。”
林容一降下一半的车窗,稍微分神去看他。
肖兰亭斜低着头点烟,发际边很多细碎的头发被风搅得乱七八糟,像小孩子胡乱涂抹的手一样挡住了脸,却仍然看得到有一点颤抖的睫毛。
“想操你,特别粗暴的那种。”林容一突然说。
肖兰亭缓缓吐出一团烟,漫不经心道:“别了吧,可怜可怜我的屁股,它才刚休息没一会儿。”
“我是说别的男人。”
“哦,你说薛景仁?”肖兰亭找地方抖掉一点烟灰,说起这个还有点想笑,“可能粗暴的做太多腻了,今天特别温柔来着,连助兴的下流话都一句没有,温柔得可怕。”
“肖兰亭,对你温柔你也怕,说你怂真是没冤枉你!”林容一笑着骂他。
两人去了一趟松山陵园,等再回了市里又该吃晚饭了,肖兰亭给薛景仁打电话,问怎么安排。
薛景仁问他想和谁吃晚饭,肖兰亭想起牛肉下意识就作呕,但还是很快地说想和你。
薛景仁笑着,半真半假地回他:“大骗子。”然后让他和林容一慢慢吃,晚上去接他。
“怎么了?”林容一看他在发呆,问。
“他说我大骗子。”肖兰亭挑眉。
直到挂了电话,薛景仁还在看着屏幕发呆,魏承挤到他旁边,对他特别不满:“不是你整啥呢又,叫我出来和你演重庆森林昂?和你说我这片酬老贵了!”
这薛景仁越来越神经了,一个电话把他叫来酒吧,结果自己窝在角落里沉默地装深沉!
“有个事,觉得挺……”薛景仁很罕见地有了犹豫,给魏承看的稀奇死了,放了酒杯搓着手特别激动道:“哎哟哥们儿你这是怎么了?来说出来让我乐呵乐呵呗!”
和肖佳倩吃完了午饭,薛景仁脑子里一团混乱,又有些茫然的空白。
可以肯定的是,老爷子的那个姓张的助理,就像小王说的一样,是个狠角色,没有直接找上他,而是先从护工开始突破,是个正确的选择。
但他也知道肖佳倩给他讲述的那一段过去中,很多事被隐瞒和歪曲了,前因后果做不到逻辑自洽,更别提能自圆其说。
薛老爷子既然从头到尾都不肯把肖兰亭认回薛家,甚至一个助理都有权利用肖兰亭的生死威胁肖佳倩,那就说明肖兰亭的存在是薛老爷子根本不在意的,那薛老爷子为什么要阻止肖佳倩带走他?
肖兰亭有什么必须留下来的理由吗?
薛景仁有些头疼,比起纯粹的谎言和真相,这种半真半假无从分辨的混沌状态才更让人焦虑。
他不能和魏承说这些,只好用另一个问题搪塞魏承:“我有一个朋友……”
魏承一脸“我懂我懂是你的朋友不是你”的表情,薛景仁哭笑不得:“真不是我。那个朋友和他的母亲分开了很多年,她母亲刚从国外回来一段时间,也在这儿发展事业,现在两个人在一个城市生活。他本人和其他亲戚关系很不好,他母亲也一直在后悔当年的事。而且他现在有点麻烦,能依靠的人不多。有隔阂是肯定的,你用你们专业的角度给说说,怎么能让他和他妈稍微,关系近一点?”
魏承一听,特别胸有成竹地把胸脯拍得砰砰响:“算你眼珠好使,问对人了!我专治这种病,来。”魏承向他摊开一只手。
“手,你的手,来。”魏承抖抖手指头,示意薛景仁伸出手,薛景仁照做,魏承抓住他手腕低头就是一大口!
“你疯了吗你!”薛景仁立刻抽回了手,但指节上还是留下了魏承沾着口水的新鲜牙印。
魏承还笑嘻嘻的:“疼吗?不疼吧,我都没使劲儿啊?”
薛景仁被气笑了,眯起眼说要不您来试一试?
魏承仍然一脸不在意,但眼里笑意渐淡,“我才不试呢,我只要知道我不疼就够了。”
第2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