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张开的眉目,男孩脸上还有少年未褪的清新:“是。”他向宁奕敬了个标准的举手礼。
宁奕挑起眉弓,不客气的:“你这一个动作,一下子暴露我们两个。”
吐出一小截粉的舌头,小新丁抱歉:“我会注意了,谢谢师兄。”他显得雀跃过头,“宁师兄,你是我的偶像哦,我是看了你的警讯才报考的警校。”
那份巴结直率让宁奕有点气馁,自己和个新人较什么真,还是他的小粉丝。
“怎么这个时候出来?”
“关少说,文生还没到。”语言里的亲昵如针挑头。
“关少?你倒是挺信赖他的。”
“他人很好,懂得很多,也很温柔,教了我不少。”口气简直好像在同他炫耀自己的恋人。
宁奕烦他这种小女生的排比表述,还有眼睛里亮闪闪的仰慕:“哦,他都教你什么了?”龙头没有关,稀里哗啦的,烦躁,宁奕抻手去摸。
“很多啦,怎么品酒,怎么穿衣,说话的方式,还有……和人相处的方式……”他的声音一点点轻下去,头也低下去,但光彩是遮不住的,好像真的在恋爱。
那龙头怎么都关不上,宁奕低咒了句粗口,男孩立刻将龙头按下,原来不是旋紧的。
“什么相处方式,还不是男人讨好男人的那套。”宁奕扯过他的方巾揪在手里搓,手早就干了,不知道在擦什么,“他没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举动吧,如果有,你一定别憋着。”
白嫩的耳根像被沾满胭脂的笔尖晕了下,红了一大片,他的表情让宁奕心里一沉,还是说迟了。
“混蛋!”他一脚踹在水池下的金属纸篓上,铜皮的响声吓得男孩往后退了两步。
“他没对我做什么,是我,是我吻了他。”他急忙慌地想解释,不小心说了真话。
是个功课,宁奕没做到,他做到了。
“他要你这么做,你就做了?”宁奕盯他,“就算为了任务,你也不需要去亲一个男人……”
“没什么的……”他红着脸,不去看宁奕的眼神,“我可以的,我……”
“我……我是GAY,亲一个男人,不算什么的。”
……
【有些事情靠的是天赋,射击是这样,做牛郎也是这样。】
【你努力了,可有些事,不是努力就可以。】
这一刻,宁奕突然很想当面问问那个男人,这是不是就是你所谓的天赋,那么你呢,也有这种天赋吗?调教师先生?
回到吧台旁,桌上多了两杯新的马提尼,一杯杯缘上装饰了片鲜黄的柠檬皮,一杯杯底沉了颗青绿的橄榄。
男孩先选,持杯的姿势都是经过指教的,漂亮得很,他喝完酒,将橄榄叼进嘴里:“师兄,等案子结了,我请你饮茶,大翠楼的虾饺叉烧包。”他笑得真好看。
干马提尼烈性的口感辛辣,尖锐地剐过嗓子眼。
反倒是那片看着就酸倒牙的柠檬,嚼出了甜味。
讪讪然笑了,宁奕伏在吧台上目送男孩离去,他正往二楼走,那里是黑门最私隐的包间,极少数的客才能上得去。在台阶上回头冲宁奕挥手,学不乖地天真,很讨人喜欢,宁奕承认,或许他真的有那种天赋,和是不是GAY并无关系。
一个瞬目的功夫,DJ换了歌,欧洲女烟嗓像猫一样撩起前,灯光灭了又明,台阶上空了,男孩不见了,宁奕没在二楼的走廊口看到他,还剩几步的距离,他像没存在过一样消失了。
宁奕的太阳穴突然鼓凸,血液都涌到了那里,发烧般烫。他跑起来,将一路上挡道的人撞得人仰马翻。咒骂推搡中,光被抹开白灿灿一大片,踉跄地推开后门,恰巧看到男孩犹如一朵折了的鸢尾一样垂在两个男人中间,被往后巷的停着的车上拖。
他想追上去,可光蒙住视线里所有的东西,灯倒下来,一街的墙是波浪,连同地,都被烤成棉花糖。
身体里腾起一股邪火,躁得他难受,心律的鼓动一下比一下大,每一声都敲打在耳膜上。
宁奕的神智也一再溃退,眼睛迷离得像个高烧的病人,发丝湿了,满头汗水像从大雨中来,身体摇晃,两脚灌铅。
两团黑影逼近。
“妈的,死条子。”
“别管了,带他上车。”
“小美人,G水好不好喝啊?”
“妈的,还踢,这么有劲,一会儿有得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