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上不断收紧的手,鼻间不断沉重的呼吸,像一个普通的拥抱,又像最缠绵的厮磨。两个人胸膛贴着胸膛,仿佛心跳都能共振。
这是个足够安全的姿势,能让他们都避免看到对方的神情,闭上眼睛就能藏起所有的秘密。
一切的一切,有关我爱你。
第16章
也不记得从哪天开始,两个人连上下学也一起了。在那之后,江帆再也不用操心早餐,杜君棠的自行车也成功下岗。
夏天果真一晃眼就到了,操场边年纪最大的那棵老树又变成了繁茂葱郁的模样,冬日里课间冷清的操场重又塞满了年轻的少年少女,他们嬉笑打闹着,纵情散发着独属于青春的生机与灵气。
江帆最近正为月考发愁。其实照理说,他现在的能力考个过得去的成绩根本不是事儿,奈何曾经太菜了,考试恐惧症这道坎儿始终迈不过去,只得一本正经地临时抱会佛脚,暂求个心理安慰。
杜君棠比他还愁。彭筱烟来A市了。
时间要推回到两天前,那会他还正在学校上体育课。
彭筱烟的电话打进来,头句便是:“喂,我到A市机场了,你那屋怎么走?”
杜君棠登时脑仁疼,太阳穴突突跳。他跟班主任请了假,将那祖宗领回了家。
“屋里没多的牙刷拖鞋,来的路上自个儿买。”
杜君棠在电话里是这么交代的,彭筱烟进屋后还特地拉了拉鞋柜柜门,朝里瞟了一眼。
两双拖鞋。
“嚯,哄谁呢——怎么你还把未成年带回家啊?”彭筱烟斜睨了杜君棠一眼,眼神意味不明,一边说一边换了新买的拖鞋。
杜君棠大概实在嫌她话多,硬邦邦回:“我也未成年。”
彭筱烟看了看杜君棠一身高中校服,又看了看衣校服上面那颗脑袋,嗤笑一声:“瞅你那老气横秋的模样,十七我当你三十七。”她伸手碰了碰杜君棠的眼镜腿,“不过这眼镜倒是真好使。”
彭筱烟在杜君棠家住下了。
杜君棠把主卧让给了彭筱烟,当晚她坐在床沿,大方无比地拍拍大床另一边,说:“来,分你一半。”
杜君棠面无表情瞧她一眼,抱了床被子去客厅睡沙发。
彭筱烟跟出来笑眯眯问:“小姑娘一般什么时候过来呀?”
杜君棠起头没理她,把枕头被子放好了,才回一句:“是小伙子。”
两天后,是高中部月考的时间。
高一和高二因为考场问题,考试时间是错开的,高二上午考,高一下午考。
彭筱烟是背着她爸过来找杜君棠的,她脾气火爆,杜君棠每天又有课,他怕彭筱烟出去捅了什么篓子自己顾不上,干脆勒令她待家里不准出门。
被接连关了这么几天,且多番劝说收效甚微,彭姑娘的脾气又来了,嚷嚷着要出门透口气,直说包养也没有不让小情儿晒太阳的,她捂家里快发霉了。
杜君棠带她下楼吃芒果冰沙。
那店面小小一个门脸儿,就是街角的小档口,也没坐处。刚过十一点的太阳正暖和,再卷过一缕清风,骨头都要酥了。
彭筱烟就拖着杜君棠在这路口晒太阳,美其名曰除除霉。
她让杜君棠帮她捧着冰沙碗,她一手舀冰沙,一手捏杜君棠的脸。
“还真是个小孩儿呢。”她笑杜君棠带她吃冰沙,却没什么恶意,连往日里周身的刺都软下来了。
杜君棠想挪开彭筱烟在自个儿脸上捏个没停的手,还未实施,彭筱烟抬了抬下巴看他,忽然道:“什么时候就长这么高了?”她弯着眼睛笑,用拿勺子的手在自己胸口比划起来,“第一次见的时候,你只到我这儿。”
杜君棠没拍掉彭筱烟的手,只是说:“你太夸张了。”
“嘁,”彭筱烟又去捏他的鼻尖,“被他们欺负得缩墙角哭鼻子的小矮个——真不知道要没我倒贴你,你在杜家要被折腾成什么样儿了。”那语气里一点小嫌弃,一点无可奈何,说得柔和,也并不让人生厌。
杜君棠静静听着,任由彭筱烟打量他。
“唉,真长大啦……”彭筱烟说着,手里不轻不重地去揪杜君棠的耳朵,开始念叨,“这么多年了,我要说起码有一半的你是我拉扯大的不占你便宜吧?养猪也该养出感情了,你就可想而知我得多宝贝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