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离得有点远,男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却看到他伸手扶住了栏杆,一步接着一步向下走,他走得很慢,像是没什么力气的,但走了一半,他却松开了扶手,靠着自己的力气走了下去。
因为男人没有叮嘱,无人清理鲜血,猩红的血流淌到了楼梯下方。
男孩的靴子踏进了血泊里,溅起少许血花,他抬起手止住了干呕的欲望,眼里也蒙上了一层浅淡的水雾。
男孩就这样站在血泊里,他缓了一会儿,放下了手,像是完全没有看见的情形似的,只是盯着男人,对他说:“忙完了?”
男人低头看着男孩微微打颤的双手,又抬头看男孩镇定自若的脸,他的眼里没有丁点的慌乱,他猜还是男孩经历得太少,才会露出破绽。假以时日,恐怕他会做得天衣无缝,连他也会被瞒下去。
分明那么害怕,那么抗拒,却装作无事发生过,不能转身离开,却也不过分靠近,刚刚沾身,尺度把捏得刚刚好。
他看着男孩,思考着要不要再逼他一把,拿着托盘上的东西抵在他的额头上,或者叫他也来试试这东西,都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犹豫不定,男孩却向前迈了一步,更多的血沾染在了他的鞋底,有下属看向男人,男人抬了手,挥了挥。
男孩走到了男人的面前,很自然地抬起手,扯住了男人的上衣衣角,又说了一遍:“回去吧。”
男人盯着男孩看了几秒钟,凑了过去,亲了亲男孩的嘴唇。
男孩没有躲避,甚至轻轻地应和着,他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也闻到了男人身上清冽的香水味。
他放弃了思考,本能地抱住了他。
男人结束了这个吻,弯腰抱起了男孩,他很瘦弱,抱得却很稳。
他抱着男孩上了楼梯,门自他身后合拢,阻隔了血腥与阴暗。
男人把男孩放了下来,笑着说:“你是有一点沉。”
男孩却将大半个身体依旧贴紧男人,像个树袋熊似的,反驳说:“我原以为你体力很好的。”
男人的手摸在男孩的腰上,摸了又摸,轻佻又粘腻:“回去试试,看我的体力好不好?”
男孩的脸上染了一层诱人的薄红,睫毛沾染着未落下的泪,轻轻地说:“好啊。”
走廊两侧的油画也不那么阴郁了似的,烛火摇曳着,指引着归去的路,大门自眼前开启,迎面而来的却是白亮的光线。